姜蕪退開了。德萊用象牙扇遮住自己的臉,作出一副貴族少女離席如廁的羞澀姿態,靜悄悄地退開了。姜蕪跟在他後面,到了宴會廳某一處偏遠的拱形小陽台上。
德萊進去之後,等待了一會兒,才小心地關上了門。室內演講的聲音被隔離了,失真,朦朦朧朧好像來自水裡。德萊輕聲問道:「您還在嗎?」
姜蕪正站在不遠處,看著他這些小心翼翼的動作。她產生了一點調戲的心理,幽幽說道:「我一直都在你的旁邊。」
她原本以為德萊會像小時候那樣被嚇一跳,然而他只是輕輕一笑,回答說道:「那就好。我只害怕您又走丟了。」
……姜蕪想,果然還是小時候的德萊比較生動可愛。
姜蕪隨意地坐在了陽台的桌子上,仗著誰也看不著她擺出了一個很豪橫的姿態。她不知道,如今的德萊已經敏銳到能夠通過玻璃的顫動與輕微的形變判斷她在哪裡,她又是怎樣一個姿態了……德萊並不提醒她姿勢的失禮,畢竟禮儀這種東西,限制的只是他這種裝腔作勢的人,姜蕪只是一隻鬼魂,她理所應當無拘無束,不受到任何的束縛。
姜蕪問道:「你為什麼會穿成這個樣子去參加德卡斯特的宴會?我不覺得他有這樣的喜好。」
德萊往下看了一眼自己的裝束,勾了勾唇角:「您覺得我這樣好看嗎?」
姜蕪誠實地回答:「好看。」
德萊點了點頭。他眯起眼睛,試探性地問道:「按照您的說法,您認識聖子大人……?」他咬緊了自己的嘴唇,指甲掐進掌心。按照姜蕪剛才的口氣,她與德卡斯特不能說是「認識」,簡直算是熟人了,畢竟不夠相熟到忽略信仰的人是難以出言對聖子在異裝癖上的品味開玩笑的。
姜蕪思考了一下,她回答說:「認識。不過我們不是在現在認識的,是在未來認識的。我對你說過了,我是一隻能去到過去也能去未來的鬼。」
德萊沉默。
這沉默持續的時間太長,姜蕪茫然地抬頭看了德萊一眼。德萊看不見她,只能感受到姜蕪身上的香氣持續地停留在自己身邊,並沒有離開的意思,這昭示著姜蕪暫時還留在他的身邊,並沒有離開的意思。
德萊聲音微弱,有什麼話必須要說出口,卻又畏懼姜蕪聽到。他問:「這麼多年過去,您到哪裡去了?在離開我的時候,您又在哪裡?……抱歉,是我僭越了。」
後半句也是聲音最大的半句,姜蕪在聽完之後愣了一下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她心想我之所以穿越時間是因為你的意識突然就把我從教會的夜晚扔到了現在,我哪裡都沒機會去啊?!然而德萊嘴唇顫抖,他疲憊地說道:「您不必回答這個問題。抱歉,我知道,我不應該知道那麼多。」
這倒是真的。德萊「不應該知道這麼多」。畢竟姜蕪總不能坦白告訴他這是他的意識夢境,所以一切其實都是他本人安排的……姜蕪輕輕嘆了一口氣,她說:「我很快就會真正地和你見面了。你會持續長久地見到我的。」
德萊扯動嘴角笑了一下。在內心裡,他其實是不相信的。畢竟上一次姜蕪對他作出「預言」的時候,說他會變得強大與自由。這個預言如今看來是不可能實現的,姜蕪是一隻騙人的鬼。
……那為什麼他還是那麼渴望見到她,甚至精神不濟,將其視作一種夢魘般的執著呢?德萊自己也覺得自己有點自作多情了。這麼多年過去了,姜蕪從來沒有見過他,他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名字,今天她之所以出現在這裡,也許也只是因為她是來見聖子德卡斯特的,而非是來見他這個贗品的。畢竟高貴的聖子閣下,無論在哪一個角度都要比一個巧言令色的贗品更加令人喜歡。=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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