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陸家想拿這一點做砝碼, 與我談合作。畢竟比起不知道能不能奪權成功的顧棠,我才是他們想要攀附的第一人選。他們對我三管齊下,先是利用我爺爺放出聯姻的信號,想自上而下對我施壓, 再利用顧棠製造出對我的威脅,最後再讓陸靜嵐來打感情牌。如果陸家的人生下了我的孩子, 那這個孩子必然會是未來顧家的掌權人,那麼顧家和陸家也就徹底綁到了一條船上。」
沈知言目光閃爍了一下,語帶好奇地問道:「你和陸靜嵐……什麼關係?」
顧鐸機敏地從沈知言的話中捕捉到了一絲酸味, 唇角沒忍住向上挑了挑,「她叔叔和我做生意,從這邊論的話,我算是她叔。她舅媽是我堂姐,從這裡論,我是她舅舅。我和她只有這樣的關係。」
沈知言審視地看了一會兒顧鐸,見對方沒有絲毫心虛,便接著追問道:「那跟我老師又有什麼關係?」
顧鐸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孟教授是被我牽連的。陸家想打感情牌,自然想製造一些與眾不同來接近我。你還記不記得我和你說過,我有一幅求而不得的畫,那幅畫的風格和孟教授的很像。」
沈知言回想起了那天在老師家裡和顧鐸的聊天內容,顧鐸曾說過他買下老師那副《花鏡》的原因。
於是沈知言點了點頭。
顧鐸接著說道:「我第一次見到陸靜嵐的畫,是在一次畫展上,那時我覺得她的畫風很熟悉,就聯想到了那幅畫。我誤以為她是那副畫的作者,出於某些原因,就幫她引薦了孟教授。但是後來我才發現,哪裡是什麼風格相近,她只是單純地在模仿。而如今她更是變本加厲,竟然冒用別人的作品。」
沈知言眉頭一挑,注意到了顧鐸話中的幾個字,「某些原因?」
聞言,顧鐸的目光沉了一下,他頓了頓,緩聲開口道:「嗯,這裡面關係到顧家的一些舊事。」
說罷,顧鐸緊了緊手指,與沈知言十指相扣,直視著對方的眼睛,「我說的那幅畫,它的主人是顧楠的哥哥,顧楊。」
對於顧楊這個名字,沈知言略有耳聞。
當年顧家發生了內鬥,其中的核心人物,就是顧鐸和三房的小輩顧楊。
據說這個顧楊小時候在外祖家長大,後來老人年紀大了,才被接回了顧家。
當年那場內鬥發起得很突然,三房與外人聯手對顧氏產業連消帶打,並在董事會上將當時的掌權人——也就是顧鐸的父親——氣到心臟病發。
那之後,顧鐸在徐家和華家的幫助下,用強硬的手腕守住了顧家產業。最終,那場內鬥以顧楊車禍身死、顧楊的母親發瘋、顧楊的父親鋃鐺入獄告終。
「顧楊是我們家最優秀的小輩,當年如果不是三房沉不住氣,對我父親動了手,現在的顧家掌權人是我還是顧楊,猶未可知。」
顧鐸的聲音低沉、緩慢,其中充斥著複雜的情緒。
「但其實,顧楊也只是他父母手中的一顆棋子,真正挑事的人是顧楊的父親——我的堂兄顧鑠,而我所有的報復也都是衝著他去的。當時我對顧楊留了手,可我需要他給我以及外界一個態度。正好他有一副寶貝得不得了的畫,於是我就放出了信號——把那副畫當投名狀,我可以網開一面。但是他拒絕了。」
說到這裡,顧鐸的眼中瀰漫出了一絲遺憾,「後來顧楊出了車禍,我再也無法等到他的表態。如今那幅畫就掛在顧氏會所,我隨時都可以拿走,可它已經不是我想要的了。」
沈知言反握住了顧鐸的手,微微用力,安撫著顧鐸的情緒。
感受到了手指間傳來的力量,顧鐸回望著沈知言,緩緩地斂去了眸中的神色,輕聲笑了笑。
「所以,我剛才說的『某些原因』,是對顧楊的遺憾。某些人的醋罈子是不是可以收一收了?」
沈知言眨了眨眼睛,驚訝於顧鐸為了轉移話題而胡亂攀扯的無恥。
他又回想了一下昨夜聽到的顧棠的那些話,忽然問道:「昨天顧棠說的『釣到的那個堂弟』是顧楠嗎?他們把顧楠拉進來,就是為了他哥的那幅畫?」
提到顧楠,顧鐸嗤笑了一聲,「畫只是一方面,在必要的時候,他們也可以把他當個馬前卒,去趟趟水的深淺。就那幫人的心眼兒,顧楠哪兒能玩得過他們。『璀璨之夜』給我下藥的人就是顧楠,如果那天你沒來,進我房間的人就會是陸靜嵐。」
沈知言聞言一怔,他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電光火石間,一件被他忽略掉的很小很小的事情忽然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中。
聯想到了某種可能,沈知言倒抽了一口冷氣,忙問道:「顧楠和徐家的關係是不是不怎麼樣?我之前和他在『夜色』談事情,看他對徐勝宇似乎並不怎麼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