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言丟掉了擦手的紙巾,順便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額前的頭髮。
當四下無人時,思緒難免會不受控制。
他忽然想到了剛才酒會上,顧鐸的漠然離開,心中不可抑制地泛起了一陣酸澀。
沈知言搖了搖頭,強行驅散了腦海里紛涌的回憶,亂七八糟,又不合時宜。
正當他整理好心情,準備出去時,忽然,門外傳來了一聲脆響。
頃刻間,洗手間的燈竟然毫無預兆地全部熄滅。
因為「璀璨之夜」的事,沈知言對「電路問題」有一些不好的回憶。
燈一滅,他來不及多想,便毫不遲疑地快步向外走去。
然而,沒走幾步,迎面便走來一個黑影,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強橫地將他向里拖去。
「放手!」
掙扎間,沈知言聞到了熟悉的金盞菊的味道,頓時怒火中燒。
他的後腰抵到了洗手台前,怒道:「顧鐸,你發什麼瘋!」
可回答他的,卻是一個綿長的擁吻。
「你是不是有病……」
「……你屬狗的嗎?別TM咬我……」
起初,沈知言還會罵上兩句。
後來,洗手間裡便只剩下唇齒交纏的聲音。
這個吻持續了很長時間,顧鐸才肯放過沈知言那被他啃咬得有些腫脹的雙唇。
沈知言擦了擦嘴角,努力調整著氣息,試圖找回之前那份得理不饒人的氣勢。
可還沒等他發作,顧鐸已經將頭埋進了他的頸窩。
「言言,我好想你。」
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氣勢瞬間消散。
沈知言悶聲反嗆,「可你剛才躲我躲得挺乾脆的。」
顧鐸收緊了手臂的力道,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
「我知道你是來謝我的,可我幫你,我願意。我不要你客套的感謝,更不想看到你那副社交假面。」
沈知言磨了磨牙,「所以,你就摸黑來偷襲我?」
顧鐸被噎了一下,顧左右而言他。
「……我想你。」
顧鐸抱得太緊,沈知言試了半天都無法掙脫,不由嘆了口氣。
「顧鐸,你不能這樣,既要又要。沈歲安的事,是你自己選擇獨扛的。你既然拒絕和我一起面對問題,那麼在這件事上,我們就不是同路人。」
「可我真的沒有辦法,沈知言。」
顧鐸的聲音有些發啞,「我該怎麼做,才能讓你高興?」
顧鐸溫熱的氣息噴灑在沈知言頸間,有些發癢。
沈知言側了側身子,讓他站好。
黑暗中,顧鐸的輪廓依稀可辨。
沈知言久久注視著眼前的人,忽然,他問道:「什麼都可以嗎?」
顧鐸點了點頭,「什麼都可以。」
「好。」
沈知言拽了拽顧鐸的手臂。這次,顧鐸順從地鬆開了手。
沈知言雙手撐在身後的洗手台上,沉默片刻,輕聲道:「我要方琢自由。」
顧鐸一怔,瞬間便明白了沈知言的用意。
「如果我答應,你會回來嗎?」
「這不是交換。」沈知言偏了偏頭,「是你說的,想讓我高興。」
見顧鐸遲遲沒有答覆,他沒有再等,而是直接繞過擋在身前的人,向外走去。
顧鐸沒有追上去。
他站在原地,周身隱匿在黑暗中,無法看清臉上的神情。
「他做的事,是你想要的?」
沈知言沒有回答,只是腳下的步伐未停。
直到走到門口時,身後才再次傳來顧鐸的聲音。
「如你所願。」
得到顧鐸的承諾,沈知言這才停下腳步,卻依舊沒有回頭。
他輕聲道:「謝謝。」
從洗手間出來後,沈知言直接離開了酒會。
然而,在會所門前,他卻見到了一個意外的身影。
顯然,那人早已等候他多時。
「知言。」
沈知言看著面前的陳婉華,一時有些錯愕。
「伯母,你怎麼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