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寧足尖自蓮花上點過,袍袖翻卷,已然沒入了裂隙,南明行淵也握著玄元靈鑒緊隨而至。
龍冢中狂風未散,脫身裂隙之時,力量耗盡以致光輝黯淡的渾天儀被南明行淵收入袖中。
溯寧落在一截龍骨上,鴉青長發揚起,昏暗中,南明行淵自她身側掠過,目光交錯,斗篷與素白裙袂一觸即分。
雙腳落地,南明行淵掌心力量匯聚,俯身按在地面,剎那間整座龍冢好像都開始晃動起來。
布設在龍冢內的防護陣法為他的力量驚醒,繁複陣紋乍現,靈光明滅,似有悠長龍吟迴蕩。
他要取之物已經到手,隨時可以離開,但她需要的,卻未必。
就方才交手來看,這座龍冢,甚至瀾滄海龍族都很難將溯寧如何,不過無妨,無論她是選擇留下還是離開,只要能讓她多些麻煩便足夠了。
視線相對,南明行淵向溯寧一笑,心中難得多了幾分愉悅,在龍冢中的防護禁制徹底被喚醒前,他的身形已經消失在原地。
面對空無一人的龍冢,溯寧只是挑了挑眉,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
她抬起手,指尖是一枚石珠。
一枚本該嵌在玄元靈鑒鏡面後的石珠。
石屑剝落,顯露出赤紅血色,深深淺淺的赤色在圓珠中涌動著,蘊藏著近乎可怖的力量。這枚血剎珠是玄元靈鑒的力量核心,即便尋遍瀾滄海,只怕也難以尋到可與之相提並論的靈物。
是以溯寧要鑄器,也大可以此為核心,比她原本的打算更強上許多。如此,落入虛空界隙便也不算一無所獲。
她如今倒是有些好奇,南明行淵在察覺玄元靈鑒缺了力量核心後會是什麼表情。
血剎珠,海陵綃,再取一截龍骨……
就在她思索之際,龍吟聲由遠及近,無邊威壓在瞬間橫掃龍冢,若是尋常妖族在此,大約已經為來自血脈的壓制失了反抗之力。
一聲暴喝自外傳來:「誰敢闖我族龍冢!」
不過數息之間,察覺異動的瀾滄龍君已經趕來。
溯寧沒有躲的意思,反而思慮起另一件事,瀾滄海的龍族可會控火?
數刻之前,在蚌妖侍女的引領下,滿頭銀絲的老嫗帶著幾名人族穿過廊橋,進入了瀾滄龍宮東殿之中。
一路行來免不了遇上許多海族,感知到他們身上屬於人族的氣息,投來或詫異或好奇的目光。
瀾滄海地處北荒深處,與人族少有往來,驟然見人族行走在龍宮中,自是讓他們覺得意外。
這些人族也是聽聞龍君生辰,前來觀禮的?
今歲是瀾滄龍君越斛正好整三千年的生辰,場面自是比從前數年都要大得多,不僅北海白龍族,連神族也遣了使者前來觀禮。
不過這些人族並非為龍君生辰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