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此事若傳出去,我朝氏豈不是要落下個言而無信的名聲?」女子眉頭緊皺。
溯寧既執印而來,朝氏眾人自是認為她知道絹帛中所載。
聽了這話,立時有人不滿地覷向她,質問道:「那難道真要遵先祖遺命,將我朝氏拱手送給她不成?!」
「自然不是,但她身邊有人護持,若無把握便動手,朝氏豈不是樹了個大敵!」
就算朝氏之中有數名太微境修士,也未必能將這老者永遠留下,一旦讓他逃了,日後寢食難安的便該是他們了。
「先祖當年究竟欠下何等人情,才會許出這樣的承諾!」中年男子神情惱火,如今好了,真有人執印上門來了。
他們當然是不打算遵朝陵遺命行事了,但要如何應對卻遲遲不能達成一致,各有一番說法。
說著說著,眼見便又要吵起來了,同為朝氏族老,又都位高權重,自是誰也不服誰。
就在靜室中氣氛越加緊張時,沉思許久的老嫗忽然一拍桌案,有了主意:「依照先祖遺命,那便把朝氏的家主許給她不就行了!」
什麼?
數十道目光頓時都看向了老嫗,她慢條斯理道:「她與我朝氏家主成婚,這如何不是將朝氏盡予?」
至少名義上是如此。
在場朝氏族老初聽覺得這話荒謬,但轉念一想,又覺得這主意再好不過。
數月前,朝氏主支一脈數名族老意外隕落秘境,其中也包括朝氏前上任家主,朝行月的父親。
修士境界越高,傳承血脈便越艱難,是以朝行月的父親多年也只得他一個兒子。
與其父相比,朝行月的天資堪稱平庸,服下不知多少靈物,體內穴竅也只開了七宿,少時數次參與都天學宮的擢選都未能過,成了鄴都城中世族茶餘飯後的笑話。
在父親死後,身為少主的朝行月理當繼任家主,於是他便在行了及冠禮後被匆匆推上了家主之位。
他母親是北燕仙門弟子,並非出身世族,是以朝行月的母族也就不能為他提供什麼助力。
既無境界,又無手段,面對這樣一位家主,朝氏諸多旁支勢力先後露出獠牙,要瓜分朝行月名下的產業。
他前往南荒取回父親屍骸,途中遭遇數場刺殺,若非身邊老媼盡心相護,甚至不可能活著回到鄴都。
在回到鄴都之後,他便躲入城中一處別院中,連朝氏府邸也不敢回,似乎是被嚇破了膽。
見此,朝氏眾多族老更是再無所顧忌,光明正大地分割起原屬於家主的資源,今日爭執的礦脈便是其中一處。
「如此,正好可回絕之前奚氏的提議!」中年男人眼睛一亮。
奚氏想將族女許配給朝行月,無非是想令他做手中傀儡,借他家主的名義掌控朝氏,朝氏眾多族老自然不會答應。
若是朝行月已有婚約,便可直接絕了奚氏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