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來得著實已經夠快,但顯然還是晚了一步。
看著被護衛圍簇在其中,命火黯淡,已然毫無聲息的徐平津,鄴都令面色難看。
殿下有意重用徐平津,他如今身死於城中,自己要如何向殿下交代?!
他也是太子封離成一派的臣子,當然了解封離成對徐平津的看重。
事已至此,總要有人來平息殿下的怒火。
他將目光投向荊望,仿佛在看一個已死的人。
高騎在馬上的鄴都令抬手,向隨行而來的禁衛下令道:「將他拿下!」
膽敢戮殺世族,非萬死不能贖!
都城禁衛得他命令,策馬上前,手中兵戈泛著冰冷寒芒。
荊望站在原地,頸間傷口雖已止血,肩頭青衣卻都為鮮血浸染成赤色,看上去頗為可怖。
面對上前擒拿自己的禁衛,他未曾流露出什麼懼色,更不說有什麼後悔之意。
旁觀者多為鄴都生民,即便心下認同他的行事,更為徐平津的死感到快意,也無人敢在著甲的都城禁衛前出頭,為他辯白上一句。
坊市中氣氛凝滯,直到姜雲來強行掙脫身邊護衛阻攔,自樂坊迴廊上一躍而下,執佩劍擋在荊望面前,局面才又有了變化。
都城禁衛都對這位才回歸封離氏不久的國君公子並不陌生,有他擋在荊望面前,他們不得不暫時收起兵戈。
姜雲來的背後,乃是執掌玄甲騎的東陽君,若是意外傷了他,誰來承擔東陽君的怒火?
數名禁衛不約而同地回頭看向鄴都令,待他示下。
鄴都令眉頭一抽,他實在沒想到姜雲來會跳出來阻攔自己。
眼底浮起厚重陰霾,鄴都令沉聲質問道:「公子此舉,是要包庇這殘害世族的罪人?!」
他就不怕見棄於北燕世族?!
姜雲來沒想過這些,對於一個長在鄉野的市井少年而言,這些事未免過於深遠。他只知,先踐踏無辜的,是徐平津。
抬頭對上鄴都令,姜雲來的氣勢並不落於下風:「凡事總有先後,令尹大人何不先查清陵安郡都尉放火焚村之事!」
鄴都令神色難掩惱怒,這位國君公子可還記得自己是什麼身份?!
但不等他開口再說什麼,坊市中忽然有道呼喊自人群中響起:「徹查陵安郡都尉戮殺郡中百姓之事!」
這句話像是突兀砸入平靜湖面的石塊,霎時驚起重重水波。稀稀落落的應和漸次從原本靜默旁觀的人群中傳來,隨即,這樣的聲音逐漸多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