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粉身碎骨,神魂俱湮,也在所不惜。
長纓踏上了鳳池台,燕王近在眼前,封離成此時距她也不過數步之遙。
就算是祭禮之時,太子身邊也不乏護衛之人,而這場祭祀背後,尚且有許多大能坐鎮。
但她心中並無畏怯之意。
踏上最後一級石階,當長纓與封離成到了相距最近之時,鳳池台上有寒光乍現。
漫天飄落的大雪中,長纓召出長槍,寒光映在她眼中,那是一片大火燎原後殘留的冰冷餘燼。
只是一槍,她只有出一槍的機會。
長槍挑出,似有風雷驚響,直刺向封離成。
雅樂聲不曾停歇,列坐於鳳池台上下的世族俱都向上方望來,主位上的燕王瞳孔微微放大,幾乎是在長纓動手的剎那,封離成身後護衛也有了動作,暗中隱藏的大能也隨之出手,要將長纓抹殺。
但他們都太慢了。
周圍一切都在這一瞬被放緩,只有長纓超脫於此。
槍勢沖天而起,若有若無的燦金法則繚繞在她身周,她卻恍然未覺。
她竟在這一槍中觸到了神族道則。
南明行淵可以肯定,那位北燕太子,應當是活不了了。
槍勢挾裹著風雪而來,如同白虹貫日,令人根本反應不及。封離成周身爆發出耀目靈光,卻在槍勢落下時如影遇光,飛快消融。
赤色血花在封離成心口綻開,他面上笑意就此凝固,看向長纓的目光尤有幾分不可置信。
他不敢相信區區庶民膽敢刺殺自己,更不相信自己真的會死在一個從未放在眼中的庶民手裡。
但無論他願不願意相信,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血色染紅袞服,封離成的身形緩緩向後倒下,眼中神光盡數散去。
「殿下!」
在他倒下之時,周圍朝臣與世族公卿皆驚立而起,樂師與舞者停了動作,惶惑不安地望向前方,不知發生了什麼。
數名禁衛上前,拔刀出鞘,將燕王護在身後,守衛在鳳池台下的白狼衛向前收攏,以防還有刺客出現。
沒有料到自己竟未能阻止長纓的老內侍含怒拂袖,氣力耗盡的她便向後飛了出去,重重砸在鳳池台上,滾過幾圈,長槍也脫手墜地。
長纓握住槍,在無數視線下艱難地自地上撐起身。
姜雲來看著她,怔然不能語。同樣陷入震驚無法自拔的,還有都天學宮執掌符道一脈的執事老嫗與客卿。
以長纓的修為進境,她不日便能步入上三境,將來甚至有望飛升,她為何要行此悖逆之事?!
刺殺太子,其罪當誅,萬死不能贖!
顫著手確定封離成已無聲息,奚氏家主甚至比燕王這個父親更加悲痛形於色,這是流著他奚氏血脈的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