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看見那金光閃閃的令牌,互相對視一眼,紛紛跪了下來:「奴才叩見陛下。」
謝予靈聽著他們不甚恭敬語氣,似乎並不在意,只道:「還不讓開。」
好在這倆兒侍衛還沒到了原身那般目無王法的地步,他們從地上爬起來,打開大門請謝予靈進去,其中一人在前方引路。
謝予靈被請到正廳坐下,等了一會兒,前去通報的侍衛才回來,他見對方身後空無一人,面色都沒變一下,只是聲音冷了幾分:「攝政王人呢?」
「回陛下……」侍衛頓了頓,這才說道,「王爺他正在休息。」
謝予靈聞言,將手中的茶盞放到桌上,力道有些重,頓時發出砰的一聲響,滾燙的茶水濺到了他的手指上,白皙的手指頓時泛起一片紅暈。
嚴和嚇了一跳,匆忙取出條帕子給他擦手。
謝予靈淡淡的將手抽回來,從椅子上站起身,一言不發的朝廳外走,出門時隨手攔了個下人,問清了顧深的住處,然後大步朝那邊走去。
無思閣外,單單守門的就有十個侍衛,他們想必是從之前那通報的侍衛處得知了謝予靈的身份,看見他過來,單膝跪地行了個禮,然而卻是不放人進去,口中說辭與之前通報那侍衛並無二至。
謝予靈看著面無表情攔在院門口的侍衛,藏在廣袖中的手握了握拳,聲音發冷的吐出兩個字:「讓開。」
其中一個侍衛拱手道:「請皇上贖罪,王爺的命令屬下等不敢違……啊——」話還未完,整個身子突然被踹飛了出去。
在場眾人皆是一愣,其餘數個侍衛立馬從地上爬起身來,紛紛將手中長劍往門口一橫。他們雖然懼怕主人的懲罰,也並非全然枉顧皇權,因而好歹沒敢對著謝予靈動手。
謝予靈掃了他們一眼,不再多說,三拳兩腳將這些人揍到地上爬不起來,心中的怒火總算降下些許。他整理了一下微微凌亂的儀容,邁步朝著院內走去。
無思閣是這王府裡面占地積最大的一處院落,謝予靈進去之後,行過假山花園,繞過亭台水榭,又轉過一處迴廊,方才尋到自己要找的目標。
當他看清躺在院中的人時,卻一下頓在了原地。
盛春濃陰的古樹下,放著一張沉香木的躺椅,高大的男子懶散的仰躺在椅上,長腿從椅下露出很大一節,一陣微風拂來,將他垂至地上的衣衫袖擺拂的輕輕搖曳。男人滿頭的黑髮並未束起,肆意的披散在腦後,將那張白皙而漂亮的、幾近惑人心魄的面龐遮擋的若影若現。
攝政王平日裡出入王府朝堂,無時無刻不是整冠齊服、一絲不茍,謝予靈從未見過他這般隨意散漫的模樣,差點都懷疑是自己看花了眼。
嚴和見謝予靈站在原地不動,輕輕的喚了他一聲。
謝予靈回過神來,收斂了面上情緒,提步朝著顧深所在的方向走去。
睡夢中的顧深感覺到有陌生氣息靠近,立馬清醒了過來,他猛地睜開雙眼,微微偏頭,便見迴廊處出走來一個面如冠玉的少年和一個白面無須的年輕男子,他在腦海里思考了一下,立馬得知了這二人的身份。
顧深從椅上翻身坐起,微微躬身行了個臣禮:「微臣參見陛下。」心中卻在思量,這小皇帝怎麼突然跑到攝政王府來了。
謝予靈心下有些意外,他沒想到對方竟會對著自己這般和氣的行禮,短暫的停頓之後,冷哼一聲道:「難得王爺心中還有朕這個皇帝。」
他雖然拿顧深沒辦法,但也從來不怕他,故而言辭之間從不隱忍,而且他這般情緒外放的模樣,反而能讓對方對自己放鬆警惕。
顧深明白他的心思,其實按照原主的狂妄,見到謝予靈還真的不一定會行禮,但顧深畢竟不是原主,他可沒興趣因為一些莫須有的仇恨而用這樣那樣的方式報復皇室中人,所以也沒打算特意在這皇帝面前拉仇恨。
一陣風吹來,將顧深的髮絲吹的愈發凌亂,他覺得不舒服,坐回椅上摸了摸,找到之前取下的玉簪,遞給侍立在一旁的陸其音:「給本王將頭髮束上。」
「是,王爺。」陸其音低低應了一聲,取過小桌上的木梳為顧深理順頭髮,然後用那髮簪,動作輕柔嫻熟的為顧深挽了個整潔的髮髻。
謝予靈方才就看到顧深身邊有人,只是沒多注意,這會兒就不由多看了兩眼,他見這少年生的清秀漂亮,又與顧深舉止親昵,立馬明白這人的身份,從鼻息里發出一聲不屑的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