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市場上,玉器什麼行情?」顧深微微低頭翻看玉器坊這個月的帳本,但對於掌柜和那婦人的談話卻是隻字不落的聽了進去。
姜亭旭就坐在他旁邊,意識到顧深是在問自己,想了想,回道:「近年來玉器在京中頗受追捧,貴婦小姐們都很喜歡,王府玉器坊里這些玉器質量皆屬上乘,之前定價頗高,但自從上次王爺嚴懲了那些大肆哄抬物價的掌事,之後的定價都算合理,那婦人看中的頭面的確值這個價。」
顧深點了點頭,沒再多問什麼,只是在掌柜第三次向自己瞟過來時,他放下手中的帳本站了起來。
那中年貴婦也終於發現老闆一直朝顧深的方向看,疑惑的順著對方視線看過去,就見一身形高挑、容貌昳麗、通身貴氣的青年男子正緩步朝著這邊走來,中年女人愣愣的看著顧深,一下呆立在原地,大概是這輩子沒見過這般好看的人,竟是有些痴了。
顧深對於這種目光早八百年就免疫了,他八風不動的走到櫃檯邊上,意態優雅的兩指拈起木盒中那串打磨圓潤的翡翠項鍊,細細端詳一番,操著讚美的語氣道:「這項鍊材質上乘、做工精良、雍容大氣,佩上夫人高貴的氣質,必定極為出彩。」
他的聲音磁性低緩,無端有種蠱惑人心的魅力,那貴婦聞言,竟是忍不住的紅了面頰,說話都有些不利索起來:「公,公子說的是……是真的嗎?」
顧深微微頷首:「那是自然。」
中年婦女得到顧深的肯定,再看向顧深手中的項鍊,一時越看越覺得喜歡,特別是被那隻挑著翡翠珠子的修長而白皙的手一襯,頓時有種那項鍊是無價之寶的錯覺,當下更是堅定了要買下來的決心。
女人並不知道顧深是這裡的東家,當下再次看向掌柜,正斟酌著看能否要求再少些銀子,還沒開口,卻聽一旁那好看的年輕公子又道:「夫人若是覺得這副頭面太貴,負擔不起,也可看看其他單賣的對象,也都是精品呢!」
他這一番狀似漫不經心的話下來,女人卻只聽見那句輕飄飄的「負擔不起」,頓時再一次紅了面色,只不過這回是臊的,她頓了一下,立馬收回將要砍價的話,語氣大方豪爽的道:「店家,這副頭面本夫人要了,你給包起來吧!」
「好嘞,這就給您包好。」掌柜聲音有些興奮的應了一聲,親自走到櫃檯將東西包好,要知道二百兩銀子,對尋常拮据些的普通人家來說,可是十幾年的開銷啊,想不到王爺輕飄飄幾句話,就給賣出去了。
那女人買好了東西之後,仍舊磨磨蹭蹭的不願離開,甚至問起顧深是哪家的公子來,顧深微微挑著眼角道:「夫人問起這些作甚?莫非夫人家中有適齡待嫁的女兒,想要說親不成。」
他這話兀自帶了幾分狂狷風流,然而聽在中年婦女耳中,卻仿佛一瓢冷水當頭澆下,頓時讓她清醒過來,女人這才想起自己已是為人父母、半老徐娘的人,家中兒女都談婚論嫁了,自己竟然在這懷起春來。
這念頭在腦海里一閃而過,她當下心中慌亂,倉促的說了幾句話,招呼丫鬟拿了東西匆匆往店外走去。
婦人走後,姜亭旭與掌柜幾人都忍不住吃驚的看向顧深,這……這還是他們的王爺嗎?
堂堂攝政王竟然出面做生意,而且還用上了美男計,幾人都覺得自己眼睛要瞎掉了。
顧深泰然若之的接受了他們審視的目光,薄唇微啟間,一句話再次震驚了眾人。
顧深說:「這鋪子生意慘澹,本王打算關了。」
「什……什麼?」掌柜和夥計皆是面色一邊,他們沒聽錯吧,王爺的意思是要關掉玉器坊?這玉店雖然收入不多,但好歹也經營了六七年,而且他們每月可都會照常拿工錢養家的,如果關了,他們以後可怎麼活啊。
顧深留下這麼一句,也不去看店裡眾人各異神色,轉身便朝外面走去。
姜亭旭站在那裡看著男人漸行漸遠的高挑背影,眼中充滿濃濃的不解,還有一些其他說不上來的情緒,難道真如父親所言,王爺他終於決定放下了……
從擎雲玉器坊出來,他們一路走走停停又逛了近十個店鋪,生意依舊不怎麼好,顧深發現但凡王府旗下的產業,名字開頭都會帶上「擎雲」二字,什麼擎雲酒樓、擎雲客棧、擎雲糕點鋪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