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深從馬背上下來,對著趙太后行了個禮,繼而牽著馬頭也不回的朝著自己的帳篷走去。
趙太后看著他毫不停頓離去的高大背影,抬手捏了捏自己鬢邊的一縷青絲,漂亮的眼中顯出不易察覺的失落。
顧深回到供自己休憩的帳篷外,福安正從裡面出來,他便將黑小子遞給福安讓對方照顧,繼而掀簾進了帳篷。
從衣袍的廣袖中掏出小狐狸放在桌上,顧射轉身從榻上翻出來時福安打包的行李,從裡面找到傷藥和紗布走回來,他一手托著小狐狸受傷的前爪看了看,那支羽箭幾乎離著一毫米就要刺穿它的腿骨,箭頭從正面穿進去,又從另一面冒出一個尖。
顧深想了想,覺得挖出來的創傷面太大,便打算直接將那羽箭從另一面頂出來,在這之前,他將一團軟布塞到了小狐狸嘴裡,下一秒出手如電的一掌將那支羽箭順著箭尾推了出去。
由於速度太快,小狐狸甚至沒有感覺到箭頭刺穿皮肉的疼痛,等它反應過來的時候,顧深已經將金瘡藥倒在了他的血流不止的傷口上。
第33章
那些藥粉被血液沖走不少, 顧深不要錢的朝它腿上倒,最後一整瓶上好的金創藥都見了底,小狐狸腿上的血才終於止住了。
顧深用帕子擦了擦手, 開始給他纏繃帶,這時候外面突然傳來細碎的腳步聲, 顧深回頭看了一眼,萬沒想到來的竟然是趙太后。
「孫嬤嬤,你在這候著。」趙太后對著貼身的嬤嬤吩咐一句, 走進了帳篷。
「狩獵方才開始不久, 王爺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女人看著顧深俊美的面容, 聲音輕柔。
「微臣不知太后娘娘駕到, 有失遠迎。」顧深用並不怎麼客氣的態度說了句恭敬的客套話, 卻沒有去回趙太后的問題,然後又轉過身子繼續給小狐狸包紮。
趙太后被他無視, 平日裡漂亮端莊的面龐上露出幾分僵硬, 然後她一手提著華貴的裙擺繞到顧深正面,正想著要說些什麼, 卻被他手下的東西給嚇了一跳。
顧深白皙修長的雙手沾滿了幾乎乾涸的血液, 一隻乾瘦的、皮毛斑駁髒污的小狐狸躺在他面前的桌上, 大腿一片血肉模糊。
一股濃郁的血腥夾雜這臭味傳入鼻息,趙太后愣愣的看著眼前可怖的場面,反應過來的時候, 一把用繡帕捂住口鼻沖了出去。
顧深看著她幾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 心中忍不住腹誹了句, 女人真是嬌氣,然後手上動作不停,將小狐狸的傷口纏好打了個活結。
他前世好歹過了七年刀口舔血的生活, 對於處理傷口可說是非常有經驗的,收拾好那小狐狸,顧深讓從馬棚回來的福安找了些軟絮放到凳子上,給小狐狸餵了點湯水,將它放到凳子裡窩著,這才去換下身上髒掉的衣裳。
顧深回來後,也沒再參與之後的活動,落日西垂時,出去狩獵的一眾人方才回到行宮,用過晚膳他按習慣喜歡出門溜達一圈,遛彎的路上就給碰到了釀造昨日那美酒的主人。
「端親王,這是在做什麼?」顧深難得主動與人打招呼,多半卻是因為喝了人的嘴軟。
謝珩正站在一棵高大的古樹下,執著個鐵鍬彎腰挖土,聽見聲音抬頭,看清顧深的時候,眼中浮現了一抹毫不掩飾的輕蔑,然後他語氣不耐的說:「埋酒,你長眼睛看不見的嗎?」
謝珩從來不掩飾自己對顧深的不待見,他身為皇室正統,看著顧深一個異性王爺把持朝政,玩弄權勢,將謝家江山盡握囊中,態度能好了那才是怪哉,在這天焱國,就是心裡再排斥顧深的人,明面上都會稱他一聲「王爺」,但是謝珩就從沒這麼稱呼他過,不說平日裡很少見到,即便看見了,也是一句「姓顧的」或者去名去姓的直接槓上。
「埋的什麼酒?」,顧深也不生氣,慢悠悠的踱到他旁邊,又補充一句,「端親王昨日那酒,味道可是甚好,什麼時候再送本王兩壇嘗嘗。」
謝珩一聽這話,臉立馬黑了,昨日的事情手下人沒敢瞞著他,想到自己精心釀造的美酒被這傢伙給喝了,心情就格外的不爽,他還情願那些酒都砸了呢!
「上好的竹葉青,」謝珩如是說,頓了頓,接道,「小丘子,拿一壇給他。」
顧深看到謝珩身邊站著那人,這才發現是昨日給謝予靈送酒的小太監,小太監望了望自己手中抱著的東西,面上閃現一絲驚詫,卻沒有下一步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