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盆一失了支扶,便朝一邊傾倒,樓應之條件反射的伸手扶了一把,接著便要從自己頭上拿下來,那侍女立馬雙眼一瞪,呵斥道:「你敢放下來,本姑娘便將這水全都淋在你的身上,這天兒這般冷,到時候就不知道你還有命沒命活著了。」這尖酸刻薄的嘴臉,和麗妃如出一轍,倒也真真是應了那句「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
到了這種時候,樓應之腦子裡想的竟然是自己到底何時得罪了這個女人,同為天焱人,她竟要這般……但是接下來,他就明白了。
不遠處傳來一串有些耳熟的笑聲,麗妃靠在烏日木的懷中,一雙美艷的眸子正看好戲一般的看著跪在甲板上頭頂銅盆的樓應之。
烏日木也看著這邊情形,手上的溫度涼了下來,便肆無忌憚的伸到麗妃的衣襟之中取暖,麗妃被冰的下意識瑟縮了一下,但隨即又嬌聲抱怨:「殿下壞死了,欺負妾身。」
烏日木的手在裡面摸了摸麗妃豐腴的柔軟,直到懷中的女人忍不住低。喘出聲,他這才停下來,用另一隻手抬起麗妃尖而小巧的下巴:「美人這折磨人的手段,是根誰學的?」
麗妃明白烏日木所指何意,她目光落在樓應之搖搖欲墜的身影上,年少時候在青樓中所受的虐待處罰好像終於找到了宣洩的出口,多少年前,她也是在這般的寒冬,瑟瑟跪在雪地里……
「美人在想什麼,怎麼走神了?」
「啊,沒,沒什麼,不過想起一些從前的事情……」麗妃從晃神中拉回思緒,嘴角揚起一抹媚眼如絲的笑意,「妾身失禮了,不過是些上不了台面的東西,讓殿下見笑了。」
烏日木本來因為麗妃的走神有些不悅,但是看到她嫵媚的神情,頓時被轉移了注意力,低頭便對著她塗抹的鮮艷的唇瓣吻了下去,兩人這廂旁若無人的纏綿,那邊卻突然傳來「砰咚」幾聲巨響。
烏日木皺著眉頭看過去,卻是樓應之手上的銅盆掉了下來,盆中冰冷的水灑了一地,他身上也濕了大半,掛在身上的那件殘破衣衫濕噠噠的黏在身上,傷口顯然是崩開了,又開始流出鮮紅的血來,那模樣看著,觸目驚心。
樓應之一時間整個人如贅冰窖,疼的大腦都出現空白,他身形晃了幾晃,在倒下去的時候,身旁突然伸過來一隻手,順著相觸的肌膚,他感覺一股醇厚的氣息流入了自己的身體,樓應之驚愕的抬起頭來,發現扶住自己的竟然是之前那個押著自己跪到船頭的侍衛。
「大人千萬撐住。」侍衛壓低聲音說道。
「你……」樓應之張了張口,疑惑出聲,然而還未等他問完,那侍衛已經鬆手站直了身子。
樓應之不通武功,並不知道對方給自己身體裡輸入了真氣,但是他很明顯的感覺到了身體的變化,那不堪一擊的身體,就像逢春的枯木,驟得了幾許生機。
只是這短暫的、勉強可稱之為舒適的感覺並沒有維持多久,便被再一次打破。
烏日木攬著麗妃踱步到樓應之身邊,一腳將他踹翻在地:「沒用的東西,頂個盆都頂不好,惹怒了本殿的美人,本殿要你好看——」
說著便抽出鞭子,對著地上的樓應之狠勁兒抽打了過去。
那侍衛看著他毫不留情的手段,眼神暗了暗,卻始終沒有出手阻攔。
現在,還不是時候,他不能壞了主子的計劃……
這一番虐打,不知道持續了多久,樓應之一次次昏迷過去,又被冷水潑醒,到了最後,他覺得自己就快要死了,在看不到盡頭的**以及精神的雙重折磨之下,甚至連生而為人的求生本能都已近湮滅殆盡。
就在這時,人群突然躁動起來,樓應之聽見有士兵用倭族語言大聲的說著什麼,他大體能聽懂那意思是「來了,敵軍來了。」
樓應之強撐起眼皮,朝著對面看去,果然看見一艘戰船朝著這邊駛來,那艘船行的不緊不慢,卻恍如初清的一縷朝陽,劃破了樓應之心中無盡的黑暗。
烏日木自然也看到了那艘船,他收起自己手上的鞭子,無暇再顧忌樓應之,轉而大步走到船頭扶欄的地方。
待到看清對面船上站著的人時,眼中閃過喜色,片刻意識到什麼,又轉為警惕:「來的怎麼只有一艘船?」
隨侍的幾個將官也看出不對來:「是啊,情況好像不對,對方僅有一艘船艦,他們就算成功交換了俘虜,又怎麼可能成功將人帶回去。」
「可是聽這動靜,周遭不似還有別的船隻的模樣,莫非是這艘船上有什麼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