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深心頭好像被扎了一刀,無措間,那雙直擊他靈魂的眼卻突然一下合上了。
隨即,謝予靈身子一軟,倒了下去。
「陛下——」嚴和驚呼出聲。
顧深慌亂的接住他的身子,聽到嚴和急說要送謝予靈回去,他毫不猶豫的將謝予靈攔腰抱了起來,大步朝樓梯口走去。
出酒樓時,迎面撞上一個人影。
顧深疾語說了聲抱歉,也沒看撞上的是誰,就要提步離開。
方行一步,卻感覺衣擺一緊。
「深,我終於找到你了!」清泠的聲音甚為好聽,就是語調有些蹩腳,「上回是我不好,是我莽撞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顧深回頭,首先入目的是一方黑色的斗笠,雖然看不清面容,但那熟悉的聲音和身形,讓顧深不想也知道對方身份。
艾爾激動的就要撲上來,顧深下意識微一側身,很輕易的避開了。
「你……」艾爾面上一變,似乎這才注意到顧深懷裡的人,「這人是誰?這是上次那個……深你離開這些日子,難道一直和這男人在一起嗎?」
「他有什麼好,這老男人孩子都會打醬油了,享用起來能有什麼滋味……」艾爾刻薄的咋呼著。
真不知道他對老這個字到底是何定義,滿打滿算的,謝予靈也大不了他一隻手吧,竟然也能說人家老男人,真也是個人才了。
「艾爾——」顧深不知被觸怒了那根弦,突然厲斥了一聲。
艾爾身子一震,不敢置信的眨了眨眼睛:「你,你竟然凶我,為了個認識不足一月的賤人。」
顧深眉頭皺的很緊,向來淡靜的面上浮現出幾分不耐和冷意,然後他邁步,二話不說的離開。
艾爾條件反射的攥緊了顧深的衣袖,奈何對方力氣太大,加上那衣服也不知是何材質,結實的厲害,艾爾的雙手被勒出了青紅的痕跡,終是沒能攔住他。
「深,你別走,等等我。」艾爾對著顧深的背影失聲喊道,下意識要追。
嚴和展臂一把擋住他:「這位公子,還請留步。」
「滾開,不要當本公子的路。」艾爾憤怒的吼道。
嚴和無動於衷,他不管這人和王爺之間有什麼糾葛,但既然王爺現在回到了陛下身邊,他就決不允許有任何人再來破壞陛下和王爺之間的一切。
艾爾從身上摸出手槍,一把抵在了嚴和的太陽穴處,寒聲威脅道:「我再說一遍,給我滾開!」
嚴和感覺到額際的冷意,眼神一沉,這是……
心念電轉間,他猛一抬手,將艾爾的手臂扭到了身後。
空氣中傳來一聲清脆的骨骼聲,艾爾右手脫力一松,那柄銀色小槍從他手中滑落了出去,嚴和伸手一把接住。
手腕翻轉間,風水輪流轉。
那把槍轉而抵在了槍主人的眉心。
這些手法還是當初在軍營跟著顧深學的,專門應對與持槍敵人近身搏鬥的情況。
嚴和唇角露出一抹輕蔑,渾身無半分內力,僅憑一把槍,就敢如此橫行,果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艾爾沒想到他敢不怕死的奪槍,更沒想到對方看著細皮嫩肉的,身手竟如此迅捷,當下便煞了面色。
嚴和話不多說,一伸手便掀掉了艾爾頭上遮面的斗笠。
其實他先前單憑口音和那把槍便猜到這人不是天焱人,畢竟在天焱國,除了軍隊,是沒有人可以擁有槍。支的,而這之中迷你手。槍,就他所知道的,也就只有王爺和樓大人用過。
看到艾爾銀髮青瞳的艷美面容,嚴和或許有一絲短暫的驚艷,但卻沒有多少意外。
他對著隱在人群中、身著便裝的暗衛吩咐了一句:「將這人送去給樓將軍。」
在顧深失勢後,樓應之可以說是投筆從戎了,當日一戰,他憑藉著自己對海上作戰的了解和聰明才智,將亞侖的軍隊打的四處逃竄,那之後,他便自請駐守東南。
朝廷見他的確具有軍事才能,加之那時因為打了勝仗、他又得到了東南水師兵將的擁戴,朝廷便封他接替了顧深的軍職。
朝中對此眾說紛紜,有說他心懷天下的、有說他文韜武略的、也有說他野心勃勃的,但沒有人知道,他之所以有此決心,不過是為了給顧深報仇。
嚴和將艾爾交給暗衛,轉身欲走,誰想這時陡聲驚變。
人群中突然衝出一群同樣身著便裝的蒙面男子,那些人人多勢眾,伸手迅捷毒辣,一時間攪的那兩個暗衛難以應付,趁亂將艾爾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