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漂亮。」
「雖然血肉沒有那個妹崽的香甜好聞,但她真漂亮。」
「能不能養起來……」
荀妙菱:謝邀,她不破境的話再養一百年也是現在這個樣子哈。
她閉著眼,任他們把她抬出客棧,塞進了一個轎輦之中。那東西哪裡能稱作是正經的轎輦,分明就是一個被裝點得花里胡哨、紅紅火火的鐵籠子,裡面歪七扭八躺了六個人。
很好,這下人全到齊了。
隨著外面一陣陣的搖晃,罩著籠子的紅色綢布飛揚起一個角。荀妙菱藉機瞧清楚了外界的情況:
陰森月色下,一群男女老少身著色彩鮮艷的衣裳,圍在裝著祭品的轎輦四周。隊伍最前方遙遙傳來一陣吱吱呀呀的奏樂聲,人群跟著跳起舞蹈,他們高高揚起手來,一邊唱著詭異歌謠,一邊發出驚悚的尖笑:
「龍之祭,酬君饗,奉牲禮,祈無疆……骨盈野,身飄蕩,命砌階,魂歸鄉……」
人群像是游龍一樣擺尾,不斷圍繞著轎輦旋轉著。
在這瘋狂而晦暗的氣氛里,荀妙菱看清了幾個人的臉。
在夜間,他們分明已經不是人,而是一具具腐爛的屍體。面上的皮肉已經幾乎掛不出了,露出了森森白骨,原本該裝著兩隻眼珠的地方閃爍著兩團藍色的幽火——
……所以,他們原本就已經不是活人了啊。
那可太好辦了!
第67章
曲河鎮的村民一路吹吹打打地將他們六個抬入了一個通往地下的秘密通道。
沿著狹窄通道黑暗中前行許久,一片寬闊的地下洞穴映入眼帘——
洞穴穹頂之上,石柱如獠牙般倒懸。在洞穴最深處有一具巨大的、嶙峋的龍神雕像赫然挺立,背部與洞穴相連,仿若撐著這個洞穴一般。
地面上,白骨堆積如山,層層疊疊,延伸至遠方,形成了一道陰森的懸崖。
高高的懸崖之下,水聲如雷,洶湧奔騰。漆黑的河水翻湧著,水面上閃爍著點點幽光。
荀妙菱只感覺到裝著他們的那個籠子被放下了——然後那些村民們一邊哼著小曲一邊高高興興地開始布置宴席。掛燈籠,搭台子,擺桌椅板凳,甚至還有人帶來了各式各樣的餐具,瓷碗、酒杯、筷子……雖然都已經用的殘破不堪,卻也被擺放得整整齊齊。
逐漸的,幾聲晃璫的鎖鏈聲響起,籠子裡醒了幾個人。
最先醒的自然是蔣闌和程氏兄妹。因為他們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遭,所以提前做了防備,雖然也被迷香迷暈了,但是吸入量並不多。
蔣闌醒了之後,抓住鎖在腕上的鐵鏈不輕不重地拽了一下,似乎在判定自己用多大力氣就能解脫束縛。沒多久,不遠處的程姣也爬了起來,警惕地打量著這籠子的裝飾。而程宣……他雖然也醒了,仍是覺得眼前一陣陣的發黑,四肢卻不聽使喚,只能軟軟地伏靠在籠壁上。
程宣:「我……沒力氣……」
蔣闌對這些世家子弟的身體素質絲毫不抱有期待,她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著,懶懶道:「你太弱了唄。」
程宣委屈地瞪大眼,咬牙指向程姣:「那為什麼……她……也能動……」她們是不是背著他吃什麼靈丹妙藥了!
荀妙菱和蔣闌也有些好奇,聞言望向程姣。
程姣也略顯疑惑:「我也不知道。」說著,她給自己把了個脈,垂眸,秀麗的唇珠輕輕開合,「我身體裡殘留的迷香幾乎要散盡了。我隱約還記得那個迷香的味道,如果能見到實物,或許能調配出有針對性的解藥。」
荀妙菱:「這有何難?」
說完,她抬手召喚出息心劍,在程宣震驚的目光下一劍將他腕上、腳上的鐵鏈盡數斬斷。息心劍削鐵如泥,在整個過程當中居然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隨後荀妙菱收起劍,抬腳狠狠踹了一腳鐵籠——
她給了蔣闌和程姣一個眼神,三人同時撲倒在地,屏息裝睡。
程宣的動作慢了一步。他本來就控制不好自己的四肢,來不及做出臥倒的姿勢,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罩在鐵籠外頭的紅綢布被揭開一角,一個骷髏頭的村民好奇地往裡面一瞧,正好與他大眼對小眼。
骷髏頭村民:「……」
程宣:「……」
下一刻,紅綢布被蓋了回去,外面傳來一陣淺淺的騷亂聲。
「有個祭品醒了!」
「不可能。」
「哪兒不可能啊?你自己得去看看!他身上還一股子牛勁,把鎖著他的鏈子都掙斷了。」
紅綢布再次被人不耐地掀開。短暫的沉寂之後,一陣敲火石的聲音響起,有火焰在剎那的燃燒後便熄滅的聲音。隨後一隻骷髏手隔著往籠子裡丟了一個黑色的藥筒,裡面裊裊升起的正是熟悉的迷香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