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宋識檐按照約定送劍來了。
出來接他的卻不是荀妙菱,而是謝酌。
宋識檐:「你徒弟人呢?」
謝酌抬手打了個哈欠,看樣子像是剛從睡夢中被叫醒,含含糊糊道:「喔,她剛破境,這會兒還在穩定內息呢。」
宋識檐:「……」他就知道!
宋識檐放下劍就走了,步履匆匆,仿佛這法儀峰是什麼危險之地似的。
謝酌:……真不至於。
與此同時。
陶然峰上,月影西斜。
程姣抱著一筐的藥材,打算請教一下林堯這些仙草的處理方式。
為了給她塑造一個靈根,慈雨尊者最近正在短暫的閉關做準備工作。程姣不好意思去打攪師尊,但又習慣了日日夜夜都努力用功的節奏,於是趁著現在時間還不算太晚,前來請教師兄。
未及亥時,夜幕便早早落下,屋舍四周陷入濃稠的黑暗。唯有林堯的房間亮著燈,暖黃的光將斜斜的人影清晰地投映在窗戶上——
竟是一個穿著裙裝的姑娘輪廓。
程姣:「?!」她下意識捂住自己的嘴。
林師兄這是帶著心上人回家了?
她立在窗外,細微的動靜被夜色放大。一陣女聲透過窗欞傳來,音色冷淡而知性,但卻隱匿著一絲難以忽略的緊繃,尾調還帶著些許沙啞:
「咳咳,在下蓬萊洲晏氏的大小姐晏蘇……此番特來書院求學……」
忽然,那聲音停頓了一下。
一道程姣十分熟悉的男聲傳來:
「嘶,這聲線感覺不對勁啊。」
那女子身姿在鏡前一扭,語調陡然拔高,聲音變得又尖又細。這聲音恰似春日裡歡跳的雀兒,滿是活潑俏皮,雖然隱隱透著一絲矯揉造作,卻有著恰到好處的甜膩:「我可是晏氏的大小姐晏蘇!你們這群平民,通通給本小姐閃開!」
程姣:「…………」
接下來,她又被迫欣賞了好幾個新的聲線。除了一開始的端莊知性和活潑俏皮外,還有羞澀溫婉型、清純可人型、妖嬈嫵媚型……
練著練著,那聲音的主人好像自己就崩潰了。他「哐」的一下把頭砸在桌面上,抬起手,直接把髮髻給摘了下來。接著上半身的襦裙悄然滑落,顯露出線條緊緻卻不過分壯碩的肱二頭肌。
「蒼天啊!這到底是為什麼?倒不如給我個痛快,直接殺了我吧!」
聽著屋舍中傳來的痛苦低吟,程姣慢慢變了臉色:她現在十分確定,說話的人正是她的二師兄林堯!
原來,她的二師兄居然……有女裝癖!
而且師兄似乎正在為這件事進行激烈的心理鬥爭,甚至萌生了死志……
這怎麼可以?
程姣抱著藥筐,一時間進退維谷。
作為醫者,她見慣生死病痛,也深知,有些人自降臨世間,便帶著與生俱來的不同。但這絕非他們的過錯。這些差異,不該成為他們被世界苛責、排斥的理由。真正該被審視的,是這個缺乏包容的世界!
程姣咬了咬下唇,恨不能飛起一腳踹開那扇緊閉的門,幾步衝到林堯面前,對他道:「師兄,千萬別妄自菲薄!哪怕你鍾情於女裝,在我心中,你始終是那位精通丹道、天賦卓絕的師兄。而且師尊為人那麼開明,又怎會因為這點就輕視你呢?」
但她又怕自己的言辭傷到林堯。
畢竟,不是每個藏著秘密的人,都有勇氣將秘密袒露在日光之下的……
程姣深思熟慮片刻,後退了兩步。
然後轉身就跑。
既然遇見了解決不了的事——那就去找師尊!
……這一晚,林堯跟自己的師尊解釋了整整一刻鐘的時間,來表明自己真的不是女裝大佬。
十天後。
水月門,春秋館。
一輛輛華麗馬車首尾相連,如一條緩緩遊動的長龍,絡繹不絕。
每輛馬車旁都跟著兩排訓練有素的僕役,他們亦步亦趨地跟著慢速行駛的車子,神色十分恭敬。
不少世家子弟已經下了馬車。
他們已然換上春秋館的學生制服——一襲灰白相間的長袍,質地輕柔順滑,樸素中透著脫俗的韻味,宛如自水墨畫裡走出的雅士。
雖說服飾一致,可在配飾上,眾人卻各有巧思。男弟子們幾乎人手一把摺扇,扇面上或繪山水,或題詩詞,可謂風度翩翩。女弟子們則玉釵金墜,眼眸盈盈含光,盡顯靈動高貴。他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氣氛和睦地寒暄。=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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