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荀妙菱把床上死去的那個玄黃宗修士的事給講了。
闞天縱嘆息一聲,對此早有預料。
二人走到床前,闞天縱憑藉那人身上佩劍的銘文確認,此人正是玄黃宗第一批派來探索鬼域的修士之一,金丹期修士郭嵊。
他的死法並不怎麼安穩,是被吸乾精氣而死。
金丹期修士的精氣,遠非普通人能比。就算吸食者是修煉千年的鬼物,這充沛的精氣,也足夠它毫無節制地飽餐好幾日。
闞天縱環顧四周,猛然皺眉:「他的魂魄不見了。」
荀妙菱摸了摸下巴:「這鬼域滿是煞氣,他又死在這裡……按理說該當場化為厲鬼才是。一個金丹期修士的神魂化鬼,大約也能與之前那個『綏綏』打上幾個來回吧。為何,這片小木屋卻如此風平浪靜?」
這裡可是封閉的鬼域。他生為活人逃不出去,作為鬼魂更是難逃束縛。
那郭嵊的魂魄去哪裡了?
荀妙菱臉色不悅:「難道,這破鬼域還只認原住民?從外界來到這裡的人不被允許化鬼?」
這麼看來……對於修士來說,這鬼域可真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地獄。
對於那些飢餓的鬼物而言,他們就像一個個行走的美食罐頭。被敲骨吸髓後,甚至魂魄還要被拽走,讓他們連最後一絲反抗的機會都不給他們。
正常的鬼域,會這樣嗎?
……定有人在背後搞鬼。
越是了解到這裡的危險,他們越覺得,進入這個鬼域實在是個草率的決定。
可來都來了,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搜集線索。
二人在小屋裡搜了一圈,從那些快要發霉的被褥、餐具、衣物和各種生活用具來看,這裡的確曾經住過一對獵戶父女。
只是,葛綏口中的「父親」依舊不知所蹤。
他們離開那座小屋,朝著葛綏口中「暮落城」的方向而去。
沿著山路跋涉許久,他們終於走出了山林。
極目遠眺,山坡之下的城池內燈火如星,一派繁華。可城池的周遭卻死寂而黑暗,似被茫茫黑霧覆蓋著,越發襯出這座城的詭異,一股格格不入之感撲面而來。
荀妙菱和闞天縱對視一眼,決心試著入城。
剛一進城,一陣煙火氣就撲面而來——
他們似乎是在慶祝什麼祭典。
城中綠樹成蔭,繁茂的枝葉間掛滿了燈籠,千盞燈火匯聚成一片光海,將整座城池裝點得如夢似幻。
人們幾乎都集中在在城中的一片空地上。那兒的各種攤位鱗次櫛比,四處是吆喝聲。更遠處,人們搭起長棚,在燈下聚起宴席。他們圍坐著,互相推杯換盞,說說笑笑。孩童們在一旁肆意奔跑、嬉笑玩耍,清脆的歡鬧聲不絕於耳。
到處是飯菜的味道和濃烈的酒香。
剛靠近宴席,就有一位白髮老人笑呵呵端著酒走來,不由分說,把兩盞酒杯塞進他們手裡。
「你們也是剛剛搬來我們暮落城的外鄉人吧?」老人笑眯眯地道,「放心吧。我們暮落城和外面不一樣,安寧著呢。接下來,就都是好日子了——喏,這是老漢自家釀的酒,快嘗一口。周圍街坊領居都說,我家的酒香的能把人的饞蟲勾出來呢!」
幾個孩子麻雀似的圍上來——一個穿著紅裙的小女孩扯著荀妙菱衣角,好奇地道:「姐姐,你長得真漂亮……就像話本里的神仙一樣!」
孩子們嘰嘰喳喳地議論道:
「真傻,你什麼時候見過仙人下凡,在人間斬妖除魔的?在人間活動的那都叫做修士。」
「修士又如何?我娘說過,修士也敵不過那些妖魔,還不是和我們一樣,會淪為妖魔的口糧。只是,興許修過仙的人,吃起來味道更好,所以妖魔總是追著那些修仙者不放。」
「啊,怎麼修士聽起來又慘又沒用……」
荀妙菱和闞天縱齊齊沉默。
他倆都覺得自己被人身攻擊了……甚至還要被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同情!
「誒呀,以前是修士也罷,以後別做就行了,在咱們城裡啊,沒必要辛苦做什麼修士。」那白髮老人似乎是喝上頭了,醉醺醺地道,「只要……認真祈願……」說著,「噗通」一聲,老者直接醉倒在席上,發出震天的鼾聲。
「……」荀妙菱在燈影下沉思。
這暮落城中的人,看起來「活氣」倒是更重。
又或者,他們只是沒到暴露真實面目的關鍵時刻。
就拿之前的葛綏來說,在將他們領回小屋前,她看著就是個天真爛漫的小姑娘。一路上,她完全有機會動手,可她偏執著地要領人回家,還熱情地端上蘑菇湯。直到被拒絕,才撕下偽裝,露出鬼物猙獰的真面目。
但這麼說來就更可笑了。
這些鬼物,是在扮家家酒給誰看?非要到演不下去的地步,或是不願意演了,才開始露出爪牙宰割獵物。=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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