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妙菱抬腳踹飛一隻,旋身用劍氣逼退兩隻。
被踹的那隻飛的老高,重重砸在地上,卻沒有散架。一陣「咔吱咔吱」的機關運作聲後,它又撐起刀跳著往謝酌的方向攻了過去;被荀妙菱直接攻擊的那兩隻傀儡身上留了幾道深刻的劍痕,卻只癱在地上停頓了兩秒,又爬起來繼續活動。
荀妙菱疑惑道:「這些傀儡好像格外耐打啊?」
謝酌揮扇,用陣法困住它們:「這些傀儡都是用千年的靈木所制,真是好大的手筆!」
又是一陣勁風襲來,一隻傀儡揮舞手中握著的長刀,砍向荀妙菱的脖頸。
荀妙菱那時正與另一隻傀儡纏鬥,騰不出手來,於是旋身一記飛踹直,擊對方膝蓋。那傀儡身形一晃,卻依舊直臂一展,刀鋒直逼她咽喉。於是她凌空躍起,反手凝氣入劍,剎那間劍光暴漲,橫掃而過,所到之處傀儡應聲倒地。
密密麻麻的傀儡猶如蟻群。
她每揮出一道劍意,就有一片傀儡前後交疊著倒下去。
但很快,就有其他傀儡淹沒它們,踩著它們的軀體,繼續往上爬。
對付這些傀儡,對荀妙菱來說雖然不算棘手,但一時間還真脫不開身。
就在此時,荀妙菱一個錯眼,發現原地只剩下她和謝酌。
「鍾姣」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了。
……
暗沉的血色天光,籠罩了整個荒城。
穿著藍色衣裙的少女步履輕盈地穿行在街巷之間,裙擺翩飛,頭上扎著的粉色髮帶也跟著飄了起來。
「咔噠、咔噠……」
傀儡在她身後追擊。機關的聲音在死寂的窄巷裡被無限放大。
很快,她跑到一座荒廢的小院前。那院落里有一棵大大的枯樹,還有一口井。
她的下意識慢了下來,臉上也流露出一絲恍惚……
這原來是棵巨大的梨樹。
剛把它種下去的時候,它還只是一棵樹苗。
後來,它病懨懨了十年,未曾開花。
等那個人,這個院子的主人,能騰出手來打理院子的時候,也開始研究起了怎麼培育花木。
功夫不負有心人,這棵樹終於迎來了花期。梨花滿院,紛飛似雪,香氣即使隔著院牆都能聞到。
那時候,這城裡已經住滿了人。到處是人們的喧鬧聲,歡笑聲。
仰頭一望,還可以看見孩子們在城外山坡上放起的色彩斑斕的紙鳶。
而那個人,就在這棵梨樹下,耐心教她對弈布陣、研讀典籍、揮墨作畫。就連自己最擅長的傀儡術,也毫無保留地傾囊相授給了她。
那時候,她還天真地問:「我說,你就不怕我從你這裡學了這些東西,拿去做壞事嗎?」
對她的疑問,對方卻只是一笑置之。青絲如雲,肆意垂落,光影交織間,那張臉龐流轉著平和的氣韻,透著一種超脫塵世的從容。
那人說:「……知識都只是工具罷了。工具本無分善惡,只有人行之用之,才有善惡之分。既然我教你了,自然是相信你不會做惡事的。」
那人還說:「小幽,你不要因為自己是魔族,就從最壞的角度去預想自己。如今生逢亂世,不論人、妖還是魔,都在艱難求生。只要心懷善意、多行義舉,我們便是殊途同歸。」
「何況,你不是早已融入這無憂集之中了嗎?」
「…………」
——當時,她是怎麼回應的?
簇幽已經想不起來了。
她只記得,面對那個人的微笑,她心中仍有一個惴惴不安的聲音在反駁:
不是的。
無憂集是你為了庇護世人而建。你想讓他們過上永遠和平、安寧的好日子。可我是魔族,生來滿身血債,絕不在你的庇護範圍之中。
這裡的一切是很好,甚至好的遠超預期。可這樣的美好,不屬於我。遲早有一天,會再度離我遠去。
身為魔族,簇幽深知這個世界的殘酷。她不敢肖想那個人口中的圓滿結局,心中只有一點悲觀的、微弱卻熾熱的火苗在始終跳動著——
就算世道變得更加糟糕,即使她們一開始預設的目標最終都無法達成,也沒關係。
只要她能永遠呆在那個人身邊就好了。=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yanqing/10_b/bjZMP.html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