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魔頭每一次揮斧都震碎一片法寶,掀飛一群修士,慘叫聲此起彼伏。
只那魔頭一人,就有力破萬軍之勇。
在他的攻勢下,海天結界逐漸有了裂痕。
錚……
突然間,海上傳來一道琴音。
其勢如山嶽之沉靜,其韻如天空之廣漠。
海浪似乎沒有被驚起一絲波瀾,卻在琴音拂過的剎那,詭異地凝滯了一瞬。而在這剎那間,無數細小的水滴被震得升空,不久又化作漫天微雨,墜落下來。
朦朧的水霧深處,一條角冠崢嶸的蒼龍緩緩游弋而出,露出了鋒利的鱗爪。
龍首之上,有一個一青衣修士憑虛而立。他懷抱古琴,墨發翩飛,面容似謫仙臨塵般清雅。
漫天細雨中,一些負傷的修士退回了海岸線邊,不少醫修匆匆忙忙地過來給他們做治療。
「嘶……」一個劍修摸了摸胸口滲血的傷口,把自己斷了的靈劍撂到一邊,朝著海上的方向看了一眼,有些疑惑,「這是誰來了?」
「是歸藏宗的清陽尊者,林修白。連滄溟君也跟著他來了……這倒是稀奇,四方妖君不是都約好要袖手旁觀的麼,他居然肯出手了?」雖然是等來了支援,但那修士的語氣中卻含著幾分輕微的戲謔。
甚至,還有人嘴下更不留情的。
一個腰間佩玉、身著藍色弟子服的修士冷笑了一聲。他的傷勢在所有人之中不算嚴重,只是灰頭土臉,略顯狼狽。
他道:「歸藏宗的人……唉。若不是他們養出了林堯那個魔主,三界局勢何至於亂成這樣!」
「也不能全怪歸藏宗。」之前斷了劍的劍修說,「像之前,魔君簇幽在仙盟里安插了那麼多傀儡,有誰發現了,有誰察覺了?可見這些門派都是五十步笑百步罷了,在捉不住內鬼這方面,咱們誰也別說誰。別的不說,至少歸藏宗在援助仙門同袍上是盡心盡力了……就比如我這劍吧,都已經斷了三次了,我一點兒都不慌,為什麼?因為只要是為斬魔而折劍,歸藏宗的器修都是免費給咱們復原的。」
另外幾個劍修仿佛是被觸及了關鍵詞一般,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果真嗎?免費修劍?」
「你這劍都斷成這樣了還能修啊。」
「能的。歸藏宗的器修手藝都沒話說。雖然危月峰的峰主常年閉門不出,但現在危月峰主事的是一個姓魏的仙子,她鑄劍的手藝也是萬里挑一,而且人長得漂亮,性格又和善……」
眼看話題越來越歪,那一身藍衣的修士嘴角一壓,暗暗給自己身後的另一個修士使了個眼神。
那人收到命令,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隨即高聲道:「現在有人跪著舔歸藏宗呢?自從他們宗門的長老接二連三的飛升失敗,林堯又叛出宗門成了魔主,他們早已不復天下第一大宗的風頭了,還傲什麼?免費給仙盟弟子修劍?不都是應該的嗎,他們只是在將功折罪罷了!」
誰知,反倒引起了幾個劍修的反駁:「你說話也忒刻薄了。什麼叫應該的?歸藏宗的那些長老為何飛升失敗?不就是為了以性命來提醒整個修仙界,飛升根本就是個陰謀嘛。若是沒有他們的犧牲,咱們現在都還沒蒙在鼓裡呢!」
那人偏偏梗著脖子不服氣:「哈,那咱們是不是還該謝謝他們?現在人人都已經知道飛升無望了,哪還管什麼天道功德,唯有保命最要緊。咱們仙門直接成了一盤散沙……」
劍修們繼續輸出:「這也怪不到歸藏宗頭上啊。不都是天上那些仙人做的孽?」
「歸藏宗已經不錯了。」也有不少人附和道,「你看看,除了曾經的上三宗之外,仙盟還有哪個宗門強制命令弟子去討伐魔族的?不都為著惜命龜縮不出嗎?但歸藏宗的人無論修什麼道的,全都在濟世救人……」
「是啊。」沉默許久的藍衣修士陰陽怪氣道,「只可惜,歸藏宗出了個林堯。」
人群突然沉默下來。
確實。就算舉例出歸藏宗的一千件功德,只單論出了個魔主這一點,就足以把這個曾經的第一宗門釘死在恥辱柱上了。
何況如今的局勢,對人族是大大的不利。
林堯成為魔主後,解放了上一任魔主歲淵,令其破鍾而出,魔族一下子士氣大增,甚至有傾巢而出的趨勢。反觀他們仙門這邊,自從一些渡劫期的大能接連飛升失敗,揭露所謂「飛升」是為騙局,許多修士直接道心破碎,甚至想去投魔了——他們之中心態最差的已經開始發瘋,心態好一些的就閉門不出、不問世事,能活一日算一日;只有不怕死的修士,還在為守住人間,和魔族纏鬥。
一時之間,沒人再說話。岸邊只剩下醫修們問診急救的聲音。但大家都是修士,一般的皮外傷根本不影響活動。能動的簡單處理好傷口之後,就返回戰場,不能動的只能直接抬走了。
醫修們收拾好傷員,也很快撤離岸邊,回到駐紮的營地里。
有一個醫修回到營地,悄悄入了自家營帳,對一個白髮蒼蒼的素衣老者低聲道:「稟報管事……」
說著,就把剛才在海邊的見聞複述了一遍。
素衣老者頭也未抬,還在處理手上的藥材:「那個穿藍衣的修士,是哪個宗門的?」
「水月門的。」
「嗯,把他的名字記下來,還有和他往來密切的那些人,統統記名。」
「……是。」
等那醫修走後,素衣老者才站起來,一揮手,滿頭的白髮仍在,皺紋卻瞬間消失,恢復成了青春正盛的模樣。
她垂眸,掏出腰間的玉簡。=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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