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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鬼哭叫,穿透耳膜。撕心裂肺。

柳章從潰散的黑霧中跳出,落在地面上。漫天血雨。他修長的身影倒映在血泊里。除去那層滲人的殺意,顯露出一層極冷極淡的氣質。斯文體面,貴氣逼人,像個握著筆桿子描繪花鳥的文士。惡鬼已死,大霧散去,唯獨他一人站立。

江落推開門。她被惡鬼叫聲吵醒。

大晚上的這是怎麼了?

柳章身著寬鬆的墨綠色衣袍,朝她迎面走來。

江落以為自己在做夢,眨眨眼睛,道:「師父?」

柳章的劍尖滴著血。江落掐了自己一下,確定清醒,才迎上前。師父不是在閉關嗎,怎麼出來了。她剛想說什麼,柳章卻連看也沒看她一眼,逕自穿過月門,走向隔壁。那是青禾住的地方。江落小跑跟上柳章,不知道他意欲何為,問道:「師父要做什麼?」

柳章一言不發踹開房門。

青禾的身上符文流轉,籠罩紅色怨氣。這裡發生過一場邪惡獻祭。

江落看了看柳章,又看了看青禾。青禾意識渙散,處於昏迷狀態。

「師父,」江落見勢態不妙,擋在二人中間,「有話好好說。」

「他以身獻祭,」柳章用劍指著青禾,「引惡鬼殺人。」

「什麼?」

剛才還好好的,怎麼會這樣。

江落扶起青禾,掐他人中,喚醒他。青禾緩慢睜開眼皮,「大王。」

江落看他狀態有異,非同一般,冷聲問:「你做了什麼?」

青禾氣若遊絲道:「我不是故意的。」

還真是他幹的!江落聞言,驚疑不定,「你為什麼想殺人?」

青禾渾身戰慄起來。他虛脫乏力,泣不成聲,「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柳章認得這個蜘蛛精,除夕夜他混進楚王府,與江落糾纏。柳章當時想殺了他,心慈手軟留了他一命。誰知他還敢再來,險些對全府人犯下滔天大罪。妖精包藏禍心,大奸大惡。柳章豈能容他,威脅道:「你以死謝罪吧。」

青禾害怕起來,虛弱地縮到江落身後。他不想死。

江落握住柳章步步緊逼的長劍,試圖為青禾求情,道:「師父,你饒他一回。」

柳章揮開她,意志不可更改,道:「讓開。」

江落道:「師父不能殺他。」

「你想包庇他?」

「是,他是我的部下。」江落目光複雜地看了青禾一眼。她有她的行事原則,青禾並非奸邪之輩。今日青禾犯錯,必然事出有因。柳章不分青紅皂白就要給人定下死罪。江落豈能坐視不理,她鄭重道:「無論他做錯什麼,都由我來承擔。」

「他險些殺了所有人。」柳章被她黑白不分所觸怒。

「師父不是及時出來阻止了嗎?」

「若我沒有呢,」柳章盯著江落,倒要看看她究竟如何分辨是非,怎樣抉擇,「這滿府性命,和他相比,孰輕孰重?」

「師父不阻止,我會阻止,」江落努力找補說辭,「慘劇既未釀成,豈能作為罪證?」

「黑白不分,算我白教了你。」柳章對她的回答失望不已。

她還是剛來那樣,自私無情,從未更改。妖王獨斷專行,行事只論親疏遠近,不論是非對錯。人心都是肉長的。楚王府上下待她一片赤誠,卻捂不化她的冷心冷肺。所有人都比不上她南荒那群妖精。

「我再說最後一遍,」柳章火冒三丈,道:「讓開!」

「青禾受鬼魅蠱惑,殺人非他所願,」江落沒有看到青禾引來惡鬼,也沒有看到楚王府血流成河。她只知道,柳章要當著她的面殺死青禾,她無法接受這樣的局面,語氣也有些焦急,「師父為何不能放他一條生路?」

「他心術不正,當殺。」柳章蓋棺定論。

「我不准。」江落急了。

「你再說一遍。」

「我不准。」江落一字一頓重複。她推開柳章的劍,眼神堅定,她被逼無奈道:「我不想忤逆師父,師父也別來忤逆我!南荒所有蟲族,皆為我臣民。就算他們闖下彌天大禍,我不讓他們死,誰也別想殺他們!」

「好,很好,」柳章怒極反笑。終於說出心裡話了。她就是自私自利,黑白不分。多諷刺,這就是他耗盡心血養出來的好徒弟。柳章垂下目光,痛心無比,斂去眼中萬般滯澀情緒,道:「今日要麼他死,要麼我們斷絕師徒情分,你選吧。」

「師父為何要逼我?」江落難以置信。他又說那樣無情的話。

「你既然決心做妖王,包庇邪祟。還叫我師父做什麼。我教不了你。你大可隨心所欲,回南荒繼續做你的大王,沒有再管束你。也不會有人逼你讀書修行。想殺生便殺生,想娶多少房妻妾便娶多少房妻妾。終日碌碌到死,這下你該如願了。」

「師父,別說這樣的話,」江落打斷他的話音,道:「我不想聽。」

「你一輩子都不用再聽了。」柳章搖搖晃晃轉過身,再也不想看見她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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