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遙帶著口罩，進了霍銘生的房間。
霍銘生虛弱地撐起身，裝模作樣，「辛苦你了，還要……咳咳……幫我買飯。」
聞遙不理他，在一旁默默拆飯盒。
霍銘生就自說自的，「跑了很遠吧？」
聞遙一聲不吭。
霍銘生：「聞遙，你會不會覺得我很煩？」
聞遙終於肯給他一個眼神，足以說明一切。
霍銘生又要下床，「不然，我回車裡面睡吧，不打擾你。」
他語氣小心翼翼。
聞遙瞪他，然後凶了他。
「不許動！」
霍銘生頓了頓，很聽話的，又坐了回去。
聞遙拿了個小桌子，剛好能放到床上。
她說：「你就在這裡吃，不許蹭到被子上。」
「好。」
聞遙把筷子遞給他，轉身就要出去。
可不等走出兩步，身後就傳來霍銘生的叫聲：「聞遙！」
聞遙轉回身，蹙眉看他，「還有什麼事？」
「你陪我留下吃飯吧。」
霍銘生提出了一個相當無理的要求。
聞遙不打算理他。
霍銘生趕緊又說：「就像是小時候我陪著你那樣陪著我。」
男人的聲音裡帶著小小的祈求，顯得有那麼一點卑微。
聞遙身體僵了下。
那些小時候的記憶，她早就記不太清了。
霍銘生比她大五歲，記得要比她多些。
聞遙說：「我不記得你陪我吃過飯，你要是想要我還，就去找那個六歲的小女孩吧。」
聞遙到底沒留下。
霍銘生雖然目的沒得逞，但心情還是很不錯的。
方才聞遙的話有漏洞。
她說她不記得，那怎麼知道是六歲。
說明，她也對那三個月記憶深刻。
都怪他，小時候對她不好。
要是他對她好一點，那麼他們兩個人的結果會不會不一樣？
可他那個時候，就已經病了。
他不知道該怎麼對人好。
生了病的霍銘生只知道占有，掠奪。
*
隔壁房間的霍禮有點生氣了。
他大聲地控訴她：「阿遙，你怎麼這麼慢啊，我都要餓死了。」
下次還是他去送吧，省著爸爸跟他搶媽媽。
「沒辦法，那屋的病號事多。」聞遙淡淡開口。
吃飯的時候，聞遙忽然問霍禮：「你在霍家……吃飯是一個人嗎？」
霍禮覺得這個問題有點莫名其妙，但還是認真回答了，「幼兒園的時候不是，在家裡可能會自己吃飯。」
但那是爸爸特別忙的時候，比較少。
霍禮又補了句：「我還好，爸爸一個人吃飯的次數多。」
聞遙斂眸，看來他跟他妻子的感情一般，連飯都要一個人吃。
聞遙並不覺得霍銘生有多可憐，因為她也是一個人吃飯。
第320章 【跟阿遙告狀】
霍銘生就這樣賴在了聞遙家裡。
早上，他起床，出去曬太陽，一見到聞遙就開始裝虛弱，咳嗽個不停，像是得了什麼肺癆。
聞遙一走開，他就恢復正常，渾身上下看不出又半點的不適。
霍禮看在眼裡，撇撇嘴，不屑道：「爸爸，你可真能裝。」
霍銘生掃了他一眼，沒理。
一會，霍禮湊過來，他沖霍銘生伸出小手，理直氣壯：「爸爸，給我錢。」
霍銘生就要去拿錢包，來之前，他是換了一些現金，他怕小鎮上網絡不好。
他問霍禮：「要錢幹嘛？」
霍禮說：「買雞蛋。」
他笑眯眯地，「我要讓媽媽給我煎雞蛋。」他也要嘗嘗懷念是什麼味道。
霍銘生抽到現金的手都要拿出來了，可等霍禮說完，他又把錢塞了回去，錢包合上。
霍禮眨眨眼，皺皺眉，爸爸這是不給了嗎？
他拽拽霍銘生的褲子，「爸爸，我要錢。」
霍銘生：「不給。」
霍禮擰眉，小脾氣上來了，大聲道：「為什麼？」
霍銘生沉了沉眼皮：「沒有為什麼，那是我的錢，我不想給。」
霍禮氣呼呼地瞪著他，稚氣的聲音響徹了整個小院子：「你是個壞爸爸。」
霍銘生並不反駁。
他低著眸，聊賴著撥弄著錢包袋子，憑什麼霍禮可以吃聞遙的煎蛋。
那是只有他吃過的東西。
霍銘生一點都不想跟別人分享，哪怕是自己的兒子。
他又想，當初聞遙生下來的要是個小女孩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