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之前還能討到一個帥哥的親吻,倒也稀罕。
肖聞這個人,從小到大都死要面子,飯可以不吃,但髮型不能亂;水可以不喝,省下來買最貴的西裝;到最後命都不要,可惜十二里鎮沒有西裝店,他就挑了一件還算不錯的衛衣。
為什麼是還算不錯呢?因為他實在是沒多少時間了。
肖聞回想自己這二十多來年,覺得算得上是輝煌了,就連找對象,他找得也是風山鎮裡頂俊俏的那個。
沒什麼好遺憾。
吻至深處,肖聞不自覺地攬上江從道的肩膀,完完全全投入進這個綿長的吻中。他愛過江從道,這毋庸置疑,以至於最後願意一命換一命,給江從道一個活著的機會。
「咔噠」的清脆響聲突兀地響起,肖聞只覺得手腕上一涼,迅速將面前的人推開。
江從道陰謀得逞般勾了勾嘴角,亮出自己手裡的鑰匙,挑釁一樣晃了晃,在肖聞憤怒又震驚的目光中把鑰匙塞進了自己的褲兜。
肖聞看了一眼扣在自己手上的手銬,視線循著鎖鏈落在后座邊上的環扣,簡直要被氣笑:
「拉著一個死人上路很好玩?還是打算把我當你的儲備糧?」
現在這情況說難聽了叫強制叫監禁,說好聽了......
這就說不好聽。
要是以前的江從道,給他八個膽子他也做不出來這種事,肖聞就好奇了,這五年裡是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事,能讓一個人發生這樣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記憶中的江從道心思單純,想什麼都寫在臉上,而眼前這個人說笑就笑說哭就哭,一會裝作深情模樣,一會又是個搞強制監禁的變態。
江從道:「過分嗎?我告訴你,你當年對我做的比我對你做的惡劣多了,虧我還想著一輩子跟著你,什麼仇什麼怨都放下,現在看,我還真是個傻逼。」
他自嘲般笑了笑,如釋重負般舒了口氣:
「你乾的那些事我可惦記了好久,做夢都要夢到,擾得人覺也睡不好。現在你造的孽,該回到你的身上了。」
「你腦子有病吧?我他媽跟你說了,我、快、死、了。」
「沒關係,死了活了都是我的。你化成灰,我的車就是你的骨灰盒,我走哪撒哪。」
肖聞不可置信地看著江從道的臉,抬起左手朝著那人臉上就是一巴掌,「啪」地一聲乾淨利落。但右手被束縛著,左手的力道又沒有那麼強,這一巴掌也只是留下個淺淺的掌印。
江從道沒還手,而是透過車窗看了一眼窗外,隨後拉滅了車上的燈,一骨碌跳下了車。
肖聞沒想著死前還能叫人噁心一回,看了眼手腕上僅剩的兩個半小時,心想著要不現在直接一頭砸死在車窗戶上算了,省得江從道再想出來什麼花樣折騰他。
反正這兩個小時也不是非活不可,他五年前就應該去死了。
雖然砸死在窗戶上不太好看,但是他有預感,等著江從道回來,他會死得更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