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你還給他!」
伴隨著這一聲怒喝,脖頸上爆出了青筋。變調的尾音帶著顫抖,乍聽是威脅,但閃爍的眸光中,是快要衝破出來的惶恐與不安。
肖聞伸手掰著他的手指,但江從道使了狠力,幾根手指像是鋼筋一樣紋絲不動。那雙手越絞越緊,將他的臉憋得發紫,進入的空氣越來越少,到最後眼前的景象都開始變得模糊。
他大張著嘴,面上儘是痛苦的神色,窒息緩慢而煎熬,顫動的眼睫和抽搐的肌肉,醜態盡顯,江從道卻仍舊重複著那句話:
「還給他......」
「你......想殺了我啊......」
一些幾不可聞的聲音從喉間溢出,肖聞的眼神中帶著挑釁,像是篤定了江從道不敢真的要他的命,便也不再試圖掰開他的手,而是將自己的手和他的疊在一起,朝著咽喉處用力。
[有本事殺了我。]
江從道感覺到一股意料之外的力道,瞳孔驟縮,猝然鬆開了手。
他翻過右手的掌心,已多了十個小時。江從道隱隱鬆了口氣,下一秒肖聞卻對著他舉起了掌心。
五、四、三————
他忘記了,肖聞原本就這麼十個小時,全拿走相當於直接清零,所幸他還給自己留下了十秒鐘,江從道來不及考慮,一個猛子撲上前,抓住了他的右手。
「真精彩。」
方才一直坐在旁邊看熱鬧的男人笑得不懷好意:
「這就是你說的前男友嗎?那你眼光可真不錯。」
他看著肖聞說道,隨後站起身來,理了理衣袖,大步朝著門口走去:
「那十個小時就當是我送給你的見面禮了,提醒你一句,對他好一點,小心死了下地獄。」
鐵門關上的聲音響徹房間,餘音落下,久久無人說話,肖聞揉了揉方才被抓過的地方,那裡仍舊又緊又痛,很不舒服,一道淡淡的青紫伏在皮膚上,襯得他的臉更顯蒼白。
「咳咳......咳......」
江從道站在原地,有些心虛地動了動手指,一時間的衝動逐漸消退,沸騰的血液逐漸冷卻,他到客廳倒了一杯水,「咣當」一下放在了床頭柜子上。
那道觸目驚心的淤痕使他有些愧疚,他懷疑自己是否患上了某種精神疾病,一旦頭腦發熱便會不計後果,狂躁起來正常的思緒便會戛然而止,只剩下像叢林野獸那般野蠻的占有欲。
但很快他又說服了自己,那不是他的錯,他不應該對肖聞產生諸如內疚之類的情緒,明明到處留情的人是肖聞,把不屬於這個地方的人領到家裡來的,也是肖聞。
思及此他又覺得自己有了底氣,關上門質問道:
「那個人是誰?你的......男朋友?」
那個人是個生面孔,與肖聞上次帶回家的那個男人並不是一個類型。
「口味還挺雜,分得清是第幾個嗎?」
聲音不大但字字刺耳,肖聞頭也不抬,拉來枕頭墊在腰下:
「想多了,鄰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