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風難行,趕到十二里鎮上的時候幾乎到了夜裡,副駕駛上的方多米抱著一條狗睡得正香,雲刃拍了拍他的腦袋,伸手道:「包里的餅給我來一張。」
他本打算將這個小孩單獨扔家裡,但方多米人生地不熟,又怕遭人欺負,抱著雲刃的大腿不撒手,後者只好勉為其難地將他捎帶上,權當風大壓車。
「在這待著,別亂跑。」
他將車停在一棟蜂窩樓的樓下,扔給方多米一把槍。
「這東西會用吧?拿著防身。」
方多米忙不迭地點頭,雙手接過,只見雲刃擺擺手關上了車門,隨後領著四五個人朝樓上走去。
雜亂的腳步聲弄出來不小的動靜,走廊上滅了燈的房屋拉開小小的縫隙,住戶三三兩兩的探出頭來,低語著:
「這些人是幹嘛的啊?」
「不知道。」
「不像什麼善茬......」
雲刃將手套戴好,掏出腰間的匕首來,走至拐角時停下,對著後面的人擺了幾個手勢,意思是三樓,從右往左,第三個。
「還是老樣子,」雲刃低聲吩咐:「今天做得快點,時間不早了。」
江從道不動聲色地跟在後面,周遭的景象令他頗有些不自在。這房子與他在沙海鎮的格子間有些相似,就連其中瀰漫的氣味也大同小異。
不同的是,他從曾經那個躲在暗處的獵物,變成了如今走在明處的獵人。
帶著裂痕的窗戶上糊著一層沙土,隨著門被敲響的聲音同時響起的,是屋內傳來的不耐煩的男聲:
「大晚上的讓不讓人睡覺了?老子明早還要......」
話音未落,雲刃便「啪」地一聲打開了手電筒,朝著屋子裡面照了過去,登時亮堂,光束剛好落在床上那人的臉上。
雲刃直視著那人的眼睛,冷冷道:「收債的,麻煩開一下門。」
「搞什麼鬼?我昨天已經還上了。」
男人心中明了這班人不好惹,語氣放輕了些,躡手躡腳地湊在窗前,從抽屜里拿出個類似憑條的東西,貼在窗戶上:
「你看,昨天剛還上的。」
「我看不清啊。」雲刃裝模作樣地眯了眯眼睛,「你這窗戶太髒了點,我看不清,不如你把門打開,我再好好瞧瞧。」
男人依舊謹慎,畏畏縮縮地摸了摸門把,似是覺得那般不夠穩妥,便將紙條探進窗縫:
「我......我不方便,我從窗戶縫裡給......」
雲刃微微蹙眉,嗤笑一聲,風聲遂起,寒意透過薄薄的窗,只見他嘴唇微動,輕聲道:「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