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淵邁步進去,隔斷了陽光,卻隔不斷惡臭。
他拔出了刀。
黑蛟娘娘快活笑道:「好好好,知道娘娘我最近牙口不好,還特意帶了片肉的刀來,甚得我心。」
蛇十六和十七對視一眼,從座位上遊走下來,擋在謝長淵面前,吐著蛇信道:「娘娘,我來吧。」
謝長淵沒有理會他們,他只是一邊緩步前行,一邊舉起了刀,在他身側,一排排長桌和桌後的影子都被他略過,他走入更深更沉的黑暗之中。
只有一把刀,在黑暗中驟然亮起。
這不是他第一次這麼站在妖魔面前,未入流的妖魔是人能斬殺的極限。
他以前最多只殺過未入流的妖魔,還是單打獨鬥。
現在黑蛟娘娘麾下所有子嗣都在,它們之中不止有開了靈智已入流的,還有黑蛟娘娘這樣,至少是一個統領的位置的妖魔。
謝長淵不知道自己是哪來的勇氣,但他既然站在了這裡,就不打算退後。
他有了近乎無限的……容錯率。
先動的是蛇十六,它的耐心不足以支撐它面對一個小零食還繼續警惕。
蛇十六長大了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然咬去,口中腥臭的味道籠罩住謝長淵。
他錯身,然後揮刀。
刀光烈烈,一往而無前。
對方凶,就比它更凶。
他從前都不敢在妖魔面前如此用刀,原因無他,他死了,妖魔可能都不會破皮。
人人都道謝長淵用刀極擅防守,無人知道他最擅長以命搏命。
拋棄所有防護之後,他揮出了極致璀璨的一刀。
蛇十六的身體被他從一端划過,從嘴角拉到蛇尾,內臟撒了一地,鮮血鋪陳在腳底。
他只是站在原地,微微抬起臉,只有一點下巴沒有被燈火隱藏,因此那一點下巴抬起,顯得格外矜傲。
下一瞬,謝長淵被撲來的蛇群淹沒。
他死了。
「呵……」其中一蛇傲慢地搖頭,「不過是一個凡人,我承認他之前那一刀有點東西,但人還是太過於脆弱。」
「是啊,若他身體再強上一點,也不會在揮出那一刀後有如此之大的空窗期。」旁邊一條蛇分了條胳膊正在咀嚼著:「他可能還能再帶走一兩個吧。」
「他就這麼死了,我心情不太爽利啊。」蛇十七道,「你們都沒有給我留一口的。」
「那邊還有他的三個同伴。」黑蛟娘娘懶洋洋說,「你挑一個吧。」
「好,我要那個妹妹。」蛇十七瞬間不生氣了,「還是娘娘體恤我。」
迎接它的,是第二次亮起的刀芒。
謝長淵從未如此痛快地用過刀。
完全不計代價,不算防禦,甚至不在乎自己的身體會不會超出負荷。
只是為了殺死面前的敵人。
第二條蛇倒在這裡。
舞曲停止了。
跳舞的蛇在謝長淵剛剛殺死蛇十六的時候都沒有回頭,當他回來並殺死蛇十七的時候,它們回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