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約翰斯頓.泰勒坐在嶙峋的碎石堆上,渾身散發著無法排解的鬱氣。
他不明白,其他的覺醒的異族,都能將自己的種族發展地有色有色,怎麼輪到自己就這麼難呢?
連混血的半人魚都很難找到,也不知道當初那位魔女是怎麼找到自己的。
苦惱地抓了抓自己的頭髮,約翰斯頓簡直恨不得再去找魔女來一次交易。哭一大缸眼淚也好,出賣自己的靈魂也好,總之這勢力發展計劃他是一步也推進不了。
就在他甩著魚尾懷疑魚生的時候,周圍安靜平順的海水突然激盪起來。鮮少有波動的深海變得暗潮洶湧,無數危機開始醞釀,沒有生物敢繼續靠近這一片海域。
隨波飄搖的海草被強行改變扭轉飄蕩的方向,朝向約翰斯頓身前的地方。周圍的悠遊的魚群也像是被冰封一樣,突然停止了遊動的身體,僵直地往海底墜落。
就連偶爾傳過來的鯨魚、海豚等魚類的次聲波,也在不知不覺中消失了。
死寂悄無聲息地降臨這片海域,將死亡的陰影帶給這裡的所有生靈。
第六感瘋狂報警的約翰斯頓渾身一陣激靈,瞳孔劇烈收縮,魚尾上的鱗片也炸了起來。他情不自禁地露出尖利的牙齒,豎起鋒利的背鰭和指甲,警惕著周圍的一切。
壓抑的氛圍醞釀了一會兒,周圍躁動的洋流開始在約翰斯頓的眼前匯聚。
這下約翰斯頓是徹底坐不住了,他發揮人魚在海底的超高速機動性,瞬間離開坐著的地方。仿佛閃現一般,他再次現身的位置,是在幾十米開外。
死死盯著洋流聚集形成的漩渦,約翰斯頓臉上的表情越發猙獰。
從水流中傳來的感覺十分不妙,宛如冰峰一般的殺意,和比海壓更沉重的壓迫力在四周擴散。這讓約翰斯頓明白,即將出現的傢伙,是敵非友、來者不善。
如果運氣不好,他今天可能就要交代在這裡了。
來不及感嘆自己的糟糕的運氣,兇悍的人魚只是默默地蓄力,讓自己處於隨時可以出手的攻擊狀態。不管對面那個裝神弄鬼的傢伙是誰,他都不打算坐以待斃。
即使會被一擊必殺,他也要好好反抗。
雖然約翰斯頓的運氣很差,但他的預言很準。他剛剛在心裡給自己打氣加油,就看見隱藏在洋流里的神秘人物現出了身形。然後還沒來得及看清對方到底是何方神聖,他就被一招斃命了。
好在對方並不是真的想要條死魚,出手沒有真正致命,還給他殘留了最後一絲生機。
不過如果沒有得到及時的救治,約翰斯頓一樣會殞命。
他的傷實在太重了,流出的血液將大半片海域都染得鮮紅。這樣恐怖的出血量,足以在瞬間將人斃命。
雖說異族都有遠超人類的體質,對於人類來說是重傷的,對於他們可能就是小傷了。但這次不一樣,由於出手的人身份非同一般,人魚的超強自愈能力根本不起作用。
他只能看著自己的血液一點點從體內流失,勉強維持著自己最後一絲神志。
被擊傷的人魚就像真正的死魚一樣,肚皮向上,雙手和魚尾無力地垂下,漂浮在海水裡。混合著周身的血液,整幅畫面有一種殘酷的美感。
這樣的美景確實能讓施暴者滿意,因為這代表著無禮之人得到了應有的懲罰,能稍稍安撫一下他心中的暴虐。
海神漂浮在遠處,默默地打量一番,最後還是嫌惡地揮揮手,讓海流帶走周圍猩紅的液體。再怎樣美麗,都是充滿著下等人的污穢,多看一眼都是對自己的玷污。
今天要不是主人的命令,他連看都不會看這個人魚一眼。按照他的想法,如此膽大妄為的人魚,賜他一死都是仁慈。
「膽敢侵占吾之城池的愚民啊,該被剝皮抽骨投入地獄,靈魂被永世灼燒!」
淡漠地掃過約翰斯頓,海神湛藍的眼眸里,沒有一點對自己子民的喜愛。他本身就是一位冷酷無情的神,人類的感情在他身上並不存在。
在設定中,他曾經為了自己的面子,不顧子民死活,直接掀起戰爭。然後又在自己快要失敗的時候,果斷血祭一整個城池的民眾,讓敵對的那位神明染上詛咒,最終失敗。
所以眼前的亞特蘭蒂斯才會變成這個破敗的樣子。
當然,在遊戲裡,他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海神,只是遊戲公司杜撰的一個故事。他毀滅的城池也不是亞特蘭蒂斯,而是另外的城池。
然後是主神根據套裝的設定,直接更改了歷史傳說。將這位海神的事跡,嫁接到現實,讓亞特蘭蒂斯成為神明手下的犧牲品。
現在,海神已經算是一位邪神了。
換成是以前,楚頤還會介意,也許都不會將海神兌換出來。可現在,邪神又怎麼樣,只要能起到作用,即使是古神她都能兌換出來。
所以楚頤才會十分淡定地站在結界裡,圍觀約翰斯頓.泰勒先生的受難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