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燕行本就是全盛的狀態,即便
對面這位招數似有古怪,要勝也並非難事,然而一番交手後,他像是發覺了什麼,口中輕輕疑惑道:「喔?」
澎湃的劍氣一經交鋒,聲勢堪比狂風巨浪,瑤持心只覺得連四下盪起的枯葉也帶著刀刃,颳得肌膚生疼。
她用兩手護在頭臉前勉力抵擋,幾乎快要站不穩,餘光里分明捕捉到什麼,忙頂著靈力的威壓小跑上前。
從雲端砸下來的師弟比鐵還沉,她接住人時自己先就斷了兩根肋骨。
青年的臉上全是血,蓋住了劉海下的一雙星眸,覆滿殷紅的眼皮沉沉闔著,看上去全無生氣。
他死了嗎?
瑤持心顫著手試了試他鼻息。
還好,還有氣……
她將他抱在懷裡,不遠處裹挾著雷鳴與電光的白燕行緩緩落地,雷霆的劍鋒猶在滋滋作響。
「有點意思。」
他注視著對面人事不省的青年,眉梢輕輕一動,「我來瑤光山的年頭也不短了,居然不知道有你這麼一號人物。」
白燕行拎著雷霆劍剛朝前行了半步,那頭一直在發抖的瑤持心不知哪兒來的膽氣,沖他大聲道:「鎮山印在我手裡,你放過他吧,留他一條命,我跟你走!」
這是瑤持心此生做下的最壯烈的決定。
爹沒了,家毀了,親朋好友死的死逃的逃。
她徹底萬念俱灰,什麼念想也沒有了,現下只盼著好歹能保住一個是一個,好歹……
然而她的視死如歸似乎並不如自己所想的那麼英勇。
對面的劍修壓根沒有因此停下來,他一面閒庭信步地逼近一面語氣平淡地回答道:「持心,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大師姐怔忡地抬起頭。
「先前我四處尋你,是以防對付瑤光明失利時好拿你作人質。」
那柄雷霆涌動起不安分的電流,白燕行看她的眼神,還不及看她懷裡的青年多一分興趣,「如今瑤光掌門已死,要不要留著你意義不大了。」
「你的命。」
他揚起劍,「沒有談條件的價值。」
瑤持心雖然早有預料,可當聽到「瑤光山掌門已死」幾個字,心裡依舊湧出一抹難以抑制的悲慟。
老爹……
五臟六腑攪得一團亂麻,她淚流滿面地望著幾丈開外的白燕行,又惶恐又無措地支起個防護的法咒。
劍修手臂輕描淡寫地一揮,護盾被雷霆的劍光輕而易舉擊破。
白燕行邊走邊道:「就這種修為的術法,除了到凡間糊弄糊弄愚民百姓,博兩聲沒見過世面的驚嘆之外,一點用處也沒有。」
「瑤持心,你資質不行,修煉又太差,若生在凡塵根本無緣仙門,光是這點理由,就夠我殺你了。」
高挑俊朗的劍修在瑤持心的瞳孔里逐漸放大,她癱坐在地上,一手摟著渾身是傷的師弟,另一隻手徒勞無功地放著一堆花里胡哨的護身符咒。
白燕行停在她面前,居高臨下的眼冷得不帶溫度。
「我不喜歡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