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瑤持心從前也修煉,但強度不高,十分隨性。
白天睡醒後入定打打坐,累了便四處轉悠,賞花看雀兒,邀上師妹們做小玩意,聊些無關痛癢的閒事。
她原以為自己會因為吃不了苦中途打退堂鼓,不想除了打頭幾天難受了一陣之外,居然不知不覺地習慣了。
儘管她還是對背書深惡痛苦,便一面痛苦一面苦不堪言地完成每日的功課。
大劫夜的血光照常會如期潛入夢裡。
在每一次倦怠偷懶的心思行將蓋過意志時,一劍穿心的寒意與滿門誅滅的荒涼無助便會伴隨著冷戰將她潑醒。
她常常在打瞌睡之際從噩夢中猝然睜眼,滿頭是汗地環顧周遭,都不必人催促,自己便翻開了書冊心有餘悸地複習陣法。似乎這樣才能讓惶惶不安的情緒平復些許。
大師姐無路可走,只能揣著一顆後怕的心,戰戰兢兢地拼著命。
第16章 論道(十五)……它可能只是單純地看……
轉眼過去了六七日,瑤持心已經適應了日常修煉的強度。
知道練劍是功課的最後一項,她背完陣法,正念念有詞地拎著「瓊枝」往外走,卻見奚臨坐在廊下雙手抱臂,若有所思地打量她那幾件法器。
「今天不用練劍招麼?」
她信手撿起纏絲套前後翻看,又狐疑地瞧著其餘物件,「你在看什麼?這些法寶莫非出了什麼問題?」
「那倒不是。」
他微顰著眉沉吟片晌,抬頭去看瑤持心,「師姐,記得從前你說過,厲害點的法器總不服你支配,是嗎?」
「是啊!」她說起此事就滿腹怨氣,捏著拳頭憤憤不平,「時靈時不靈的也就罷了,一招扔出去還會反彈誤傷我,對著敵人打個飽嗝,回頭不用它了又想來爭寵,平白無故地無風自動,簡直像故意的——尤其是這個。」
瑤持心撈起一塊腰牌模樣的掛飾,這是揍鷲曲時用過的那件壓箱底秘寶,她爹曾經的護身器之一,名為「無極」,大師姐愛叫它「元老」。
她一直感覺這破牌子不太喜歡自己。
畢竟以前跟著大能混,殺的都是大魔大妖,打的全是朝元以上,如今卻得委身來伺候廢物小丫頭,估計很有情緒。
故而儘管威力無窮,瑤持心平日還是能不用就不用。
奚臨不由問:「那你大比期間怎麼敢挑這個?」
到底是事關緊要的場合,顯然選用不容易出錯的法寶才穩妥。
大師姐能屈能伸:「哦,因為我頭天夜裡伏低做小,同它說了一宿的好話。元老傲慢歸傲慢,得了便宜一般不會食言,做法寶還是很有原則的。」
奚臨:「……」
他一時竟說不清人和器哪一個問題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