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持心本就不是一個能成為主心骨的人物,她其實很迫切地想和什麼人傾訴自己的經歷與困境,想得到那些比她更「靠譜」的人的建議,但這樣的事旁人未必當真。
因此她猶豫了片刻,最終試探性地問道:
「我要是告訴你,你會信我說的嗎?」
奚臨頷首:「如果師姐所言是實情的話,會。」
她鬆開咬住的唇,斟酌語句之後,使了個折中的法子,「你相信,這世上有預見未來的夢嗎?」
「未來?」
他眼裡左右思忖,隨即望向她,「師姐是想說,你有那樣的舉動,都是源自你做的夢?」
瑤持心看著他皺起的眉頭登時聲討:「你看你看,你才說會信的!」
奚臨:「……」
他只好閉上眼,重新調整了表情,帶著某種被逼無奈地不適,「我不皺眉了,你接著講吧。」
大師姐抿抿嘴,勉為其難地接受了他的態度,清了清嗓子,「這要從某一日的入定說起……」
她望著雲影婆娑的半弦月,耍了個小花招,將那早已遙遠的過去歸於一場長夢裡,當年大比的結果,瑤光山和北冥劍宗如何結為同盟,又如何結為秦晉之好,大劫夜白燕行如何滅了滿門。
六年歲月,寥寥片語,除了殘留在她腦海里的記憶,幾乎沒有存在過的痕跡,怎麼不算一場大夢呢。
也許再久一些,恐怕連她都會漸漸淡忘。
以為那真是漫長仙途中做的一段驚心動魄的夢。
她既慶幸,又遺憾,既欣喜,又孤獨。
偌大的世間,大約只有星星還記得了。
聽到末尾,奚臨的眉梢不知為何有細微地輕蹙,他垂眸不知在想什麼,而後轉頭:「你和他在夢裡成了親?」
「嗯……」
大師姐依言承認,「敬過祖師了。」
他神色一瞬間有些難辨,隔了好一陣才沉靜下來,悠悠地想:
難怪你會那麼恨他。
奚臨忽然就明白了瑤持心在斷峰台上的情緒因何而起,也明白了她全力以赴的動因。儘管他對這個解釋仍舊存疑,然而又確乎有跡可循。
「很不可思議吧?」
瑤持心吐完了心事,鬱結之氣減輕許多,此刻也不在乎他要不要相信了,捧著臉懶洋洋地自嘲,「就知道你不信,當聽個故事好了。荒謬歸荒謬,可我總得以防萬一。」
他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反而毫無徵兆地問:「那我呢?」
奚臨:「你會去山門選中我,和你的夢有關麼?」
「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