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大了。
原來是打算將他們逐個擊破嗎?
少年的半張臉都浸在血水裡,他自齒縫間擠出了一聲冷嘖,嗓音虛弱卻堪稱冷靜地對瑤持心道:「師姐,靈台給我吧。」
她僵硬的手臂回暖般動了動,沒來得及照做,卻先感受到奚臨被冷汗浸透的外衫。
他渾身冰涼得嚇人。
瑤持心想像不到所謂的神識傷是怎樣的傷,又會帶來怎樣的痛楚,以至於連師弟都能顫抖成這樣。
迷惘鳥憤怒的叫聲層層疊疊地在她身後此起彼伏,奚臨見她靈台緊閉,久久得不到回應,不禁喚道:「師姐?」
瑤持心耳邊都是嘈雜的聲音。
她其實特別害怕。
害怕到根本不敢正面去看成年體的妖獸。
這和玄門大比時對戰鷲曲、白燕行全然不同。
畢竟她知道那是仙門切磋,傷得再重也不會死,頂多吃點苦頭。
可如今卻不一樣。
沒有任何高手在身邊,兇殘的迷惘鳥群很可能會將她分食殆盡。
她會死的……
有了瑤光山大劫夜那一場刻骨銘心的經歷,大師姐其實比所有人都更怕死,或許比她自己想像中都要怕得多得多。
她好不容易才有了這麼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
瑤持心很明白林朔出門不帶上她是覺得她累贅,覺得她應該留在安全的地方由雪薇好好保護著。
而雪薇不帶上她,是怕這途中害她遇上什麼危險,看顧不周。
他們都或多或少地流露出,認為她是拖累的意思——也許並非故意。
「師姐,來不及了,快把靈台打開。」
可是人家從前護著你為你去死。
現在還要他繼續替你赴湯蹈火嗎?
如果我這輩子仍舊是要靠被別人永遠圈護地活著,那我重來一次的人生有什麼意義?
瑤持心驀地攥緊了拳頭。
奚臨就見她周身的氣質無端一變,先前那不斷彷徨徘徊的靈力陡然凝固,一瞬間堅不可摧起來。
下一刻,大師姐不僅沒有放開靈台,反而傾身一蹲,在兇殘的走地雞撬開結界的剎那,抄起他與那小丫頭一個縱躍跳上劍氣,以堪比迅雷的速度逃離了原地。
輕靈的劍氣在狂奔的風裡簡直被踩出了火花,驚險萬分地從無數張獠牙畢露的妖獸大口前飛馳而過。
奚臨腦中的劇痛還未退卻,像是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驚愣住,好一會兒才回過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