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鬆開手,照夜明落地就將自己立了起來,沖青年一番左搖右晃。
奚臨心裡頓時一緊,「真是這樣……是我對她作甚麼了嗎?」
他臉色驟然十分難看:「煞氣發作時,我欺負她了?我碰她了?我該不會……」
長劍見自家主人愈發往不太單純的方向構想去了,趕緊汗流浹背地搖頭。
本命劍的否認讓奚臨心有餘悸地將胸口懸石放下,他摸到床邊落座,仍舊覺得自己的情況不太穩妥。
眼睛裡的煞氣封印被重新加固,但他的封印術其實並不非常高明,他不善此道——封印是他的第二短板,第一短板是醫術——難保不會有再出意外的一天。
青年攤開掌心捂住半邊面頰,想起那日險些在瑤持心眼前失控,就無端感到後怕。
照夜明平躺在桌上幽幽發光,他看向本命劍,自言自語:
「還好沒讓師姐見到我那副模樣……她若瞧見了,大概會不喜歡吧?畢竟……不好看。」
她喜歡漂亮的,精緻的,美好的,不至於很複雜,又缺乏攻擊性的。
簡而言之,這是個特別看臉的人。
「我現在的情況,實在算不上安穩,總賴在她身邊是不是不太好?」
他自己的封印不穩定,還驚動了四處找他行蹤的人,多少有些危險。
奚臨問著照夜明,「或許,我該暫時離開一段日子?」
他的劍清輝不減,沉默著並無回音。
而此刻的大師姐正趴在窗前吃小餅。
這間房對著客店的後院,檻窗上透出底下燈籠的光,和手邊的無極燭燈交相輝映,頗有幾分靜謐的雅趣。
第一塊點心吃完時,瑤持心的氣就已經散去了大半,當第二塊也吃完,她差不多快要忘了生氣的事,反而想問問奚臨這小餅哪裡買的,還挺好吃。
她將頭擱在臂彎,手指撥弄著一邊的紅楓髮釵,漫無目的地想:
猶記得雪薇捏他臉那次,師弟好像也很在意地說不喜歡,可能礙於身份才沒有表露得過於憎惡。
所以他其實就不樂意別人碰他麼?
不知道這個「別人」是什麼範疇,包不包括「最重要的人」在內。
她指尖在髮釵上輕輕一拂,納悶道,「可那時候照夜明一叫就出來了,這麼聽話,想必不是很反感我吧。」
瑤持心問起一旁的燈燭,「……你覺得呢?」
元老沒搭理她,一聲不吭。
此後連著下了兩日的小雨,天氣潮濕冰冷。
奚臨糾結了一路要不要先同師姐辭行暫避風頭,直到傍晚在客棧落腳,也沒找到一個合適的機會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