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怎麼樣?你別告訴我林朔改了名字叫『外門弟子』!」
他尚未開口,已覺疲憊不堪:「外門弟子裡也有高手,人家並非無能之輩。」
「只是輸了一場而已,等我以後多贏幾次,外面的口風自然會轉向,您又何須在意。」
白晚亭遠遠地退避到角落裡,聽見他爹扳著兄長的雙肩慌張又急迫地說道:「你如今和以前不一樣了,你是能夠代表北冥劍宗實力的人啊!」
「什麼叫『只是輸了一場而已』!你怎可如此輕視輸贏,有一次鬆懈,便有第二次,第三次,你這樣下去,白家以後怎麼辦?」
「燕行。」他眼神一瞬間變得尤為深邃可怖,仿佛能將人箍進其中,「你忘了逢山和你娘的期望了嗎?」
「你對得起他們嗎?燕行!」
當白石秋提到這兩個人的名字時,青年雙目間的倦於應付漸漸潮水般地褪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麻木的醍醐灌頂。
白晚亭眼看著兄長緊繃的五官霎時像失去了全部的溫度。
他在發呆。
下午懷揣著雪恥之心敗於奚臨之手,要面對朱瓔蠻橫無理的刁難,聽著一路上無關人士的折辱,直至此時,白燕行耳邊嘈雜的轟鳴聲越來越響,滅頂似的要把他兜頭淹沒。
而父親顫抖著撫上他的肩膀,重重地用力一握,在暴虐的耳鳴里輕言細語地安慰道:
「沒事,會好起來的,燕行。」
「你一定能成為當之無愧的第一劍修,爹絕不會讓你的天賦白白浪費掉。」
白晚亭站於門洞邊,放在白牆上的手指緩緩放了下來,好像明白這句話背後的含義,目光若有所思中透著一股落寞。
*
清晨時分,瑤持心徘徊在小竹林外已經有一陣了。
自打奚臨那天狠狠地把白燕行揍了一頓之後,她就沒太敢來找白晚亭。
偶爾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糾結猶豫,覺得要不默認雙方以後都不往來好了,省得各自尷尬。再者說,白氏畢竟同北冥劍宗有牽連,和她走得過近難保生出隱患。
可左思右想,晚亭是真心實意盼著她打贏朱瓔的,還特地趕赴現場替她鼓舞士氣,自己眼下躲在房中不肯露面,像是單方面宣布和人家絕交一般。
委實說不過去。
她是與白燕行曾經有過血海深仇,但對他的妹妹並無恨意,加上晚亭為人也不錯……瑤持心一直對她頗有好感。
無論如何,自己都應該來見她一面。
大師姐終究下定了決心,握著拳往林間深處邁步行進。
然而這幾日,外面有關白家的各類說辭早已甚囂塵上,尤其針對白燕行。
當天雖然叫囂的是朱瓔,不過率先動手的人的確是他們……她有點擔心,白晚亭會不會當場甩臉子讓她滾蛋。
要是這樣,自己該怎麼應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