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臨心裡裝著事,冷不防地出聲打斷:「師姐。」
「如果……我是說如果,你在得知那位邪修掌柜身份之前,預先結識了她,但她可能沒做過什麼有悖天道的事,那你之後……還會和她繼續往來嗎?」
「不會啊。」她未及多想便是一笑,「我跟那樣性格的人合不來的,從一開始就不會與她深交。」
他忙道:「不是那樣性格的呢?好比白晚亭。」
「同樣的經歷,若她是個邪修,你會接受她嗎?」
瑤持心顰眉輕輕沉吟片刻,「晚亭的話……我不會明面上撕破臉,大概久而久之地慢慢淡掉聯繫吧,至少給大家留了體面,以後倘使有緣遇上也不至於太尷尬。」
奚臨聽到此處,眸中僅剩的一點冀望一閃而滅。
就意味著,她是真的很牴觸邪修這個群體。
像早有預料似的,他倒沒有太過失落。
不如說是重新冷靜而理智地把先前那一時衝動萌生的念頭按了下去。
無論如何他還是不想讓師姐討厭自己。
哪怕是一點……
其實這樣維持現狀也沒什麼不好。
反正他會永遠留在瑤光山的,從前就當作從前,不管有過什麼,都當那個自己已經死了。
他如今是瑤光的門徒,往後也會是。
奚臨不動聲色地決心要將這個秘密深埋到底。
既然已經瞞著了,索性就讓過去一直成為過去。
竹屋窗邊的女掌柜托著臉頰有一搭沒一搭地搖著團扇,慢條斯理地瞧著奚臨跟在前面的女子身後亦步亦趨。
那眼神清澈得堪比水洗後的天,和對著她時只會皺眉頭的神情截然不同。
這男人還有兩幅面孔呢。
她朝天翻了個大白眼,視線落在瑤持心身上時,又不服氣地加快了扇扇的動作。
「居然比我好看,難怪那麼惦記。」
繼而又鄙視地輕哼,「男人就是膚淺,男人就是愛以貌取人!」
長街上的青年目光好像就沒挪開過,一直注視著眼前的人,偶爾會回應兩句,側臉的輪廓深且清晰,線條堪稱優美。
她漫不經心地睨眼,看著看著,愈發感到有哪裡不對,記憶逐漸與某個畫面重疊在了一起。
「啊。」
女掌柜放下手臂,整個人幾乎「噌」地坐直了,把邊上的夥計嚇了個激靈。
「是他。」
她眼神驀地一肅。
久遠以前某場邪修之爭的過往如潮水般頃刻沒過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