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總有個照應,便是死也不孤單了。
趁他要反對之前,奚飛快補充:「我現在學了功夫,多我一個能助你一臂之力。再者,我的『眼睛』沒有顏色,氣息又很淡,『獵人』不一定立即察覺到,許多行動由我來做比你更合適。」
他字字句句有理有據。
季:「可……」
「別『可是』了,你難道不想讓阿蒙哥的在天之靈得到安息嗎?帶上我,勝算會更大。」
他言罷,無師自通地掌握了拿捏人的手段,「若你執意要單獨離開也行,那我回村就告訴所有人。」
「……」
季知道他的好意,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抿著唇熱淚盈眶:「阿奚……」
少年的眼裡洋溢著鮮活的生機,一個唾沫一個釘地承諾:「我們從小一起玩到大的,有好吃的一起吃,好玩的一起玩,有過錯一起背,有福一起享,以後也要一起活著。」
「嗯!」
那當下,半大的男孩子不得不感動,抬手在他肩頭重重一拍,重複道,「嗯!」
阿季有這個打算顯然不是因為兄長的過世而衝動上頭,奚發現他準備得相當充分,聲稱蒙臨走前教過幾個秘術,還有致勝的底牌在手,絕非魯莽行事。
「據我哥當年所見,結合琳姑娘帶回的消息,他推測那幫商販在城外應該是有個固定的據點,但不是常駐此地,每年僅在入冬後才折返那裡落腳。」
進城前,兩人披著帽衫躲在密林的角落中探討對策。
「你們遇到的『獵人』頭目——那對男女,也並非年年都在,運氣好的話,守衛不森嚴,我們就有很大的機會了。」
奚聽完他全部的安排,不覺危險,反而鬥志昂揚:「牢房我去過一次,還比較熟,如今我又長開了一些,裝扮一下,他們不一定還能認出來。」
「屆時我替你把看守引開,你想法子混進去,見機行事,能救則救,救不了你看著辦。」
少年認為此舉可行,「反正囚牢之中全是『眼睛』,剛好能蓋住你身上的味道,即便是『獵人』也不見得立馬分辨出來。」
「畢竟那已經是幾年前的事了,不是嗎?」
「倘若一切順利,沒準兒我們還能平安回村里。」
阿季見他分析得頭頭是道,話里話外,依舊想著要帶自己回到部族,他目光望過去,心中竟有幾分蒼涼的複雜。
兩個少年的計劃自認完善得天衣無縫了。
實行的那日正好又是陰天,城郊僻靜的院落外僅寥寥幾個坐著玩石子的小卒,防備比他們想像中還要寬鬆。
且仔細一看,都不是曾經追殺過奚的人,沒一個認識他。
他很順利地將守在門口的雜碎們引到了數丈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