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持心靠著青年的肩膀慢條斯理地數星星。
依稀記得,當年大比結束的夜裡,也是這樣和他坐在喬木的枝繁葉茂之下看月亮。
那會兒她在比試的場子上被白燕行揍得滿地打滾,師弟可心疼了。
分明關心她的傷勢,又不敢進屋來看,只能在院子外面徘徊守著。
那天晚上,是瑤持心第一次同旁人說起自己光怪陸離的死後重生。
也是第一次在這個世界上,有了一個能分擔她過往,解她所惑,與她一併商量對策的人。
「要是沒有小叔叔、沒有白燕行、沒有劍宗就好了。」
瑤持心頭枕在奚臨頸窩,雙眼漫無目的地注視著閃爍不定的萬千天河,異想天開地假設。
「如果早一點遇到你,我們現在是不是已經走過了九州八荒的許多地方,見過很多人,遇到很多事。」
她朝夜空伸出手,試著抓了一把星子。
不想背後的青年卻不以為然,語氣淡淡的:「如果沒有這些,師姐就算很早遇到我,也不會注意我的吧。」
瑤持心:「……」
大師姐抓星子的五指一僵。
他慢吞吞道:「畢竟,我又沒有那麼出眾。」
這委實是個她無可否認的事實。
明明今天帶奚臨去浮屠天宮是一片好心,怎麼忽然感覺愈發讓他在意起當初白燕行的事來了。
「嗐呀。」
瑤持心企圖心虛地蓋過自己看臉的事實,爬起來捧住他的面頰,「出眾的出眾的,誰說不出眾。」
「再說出不出眾又怎麼樣,師姐喜歡不就行了!」
她迅速在他唇上啄了一口,美人計用得之敷衍,顯而易見。
「好了好了,這頁翻過去了,不許再提這個事。」
瑤持心撲在他肩頭,封口似的不由分說地抱住他脖頸,奚臨其實自己倒不怎麼介意,扶著她的後頸淺淺牽了一下嘴角。
他真這麼覺得。
甚至曾經也萌生過幾絲不太合適的慶幸。
悄悄的感激過那場他從未親臨的劫難和死去的自己。
如果不是當初的血災,大概也就沒有現在吧。
思及如此,他側頭攏著瑤持心冰涼柔滑的長髮,輕輕吻在她耳畔上,閉目若有似無地低聲道:
「要是能一直這樣就好了……」
大師姐收緊雙手,抱得理所當然,「這還用『要是』麼?當然能一直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