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沒多久就醒了過來,腦袋在老頭爹背上狠狠的蹭了兩下才坐直身體。
裴知晏對於孩子的觸碰早已習慣,仍舊緊閉著眼睛沒有醒來。
「哈——」
沅沅打了個哈欠伸伸懶腰站起身,發現老頭爹已經睡著了,便獨自坐在長榻另一側。
費力的提起茶壺給自己斟了杯溫熱的花茶水,抱著小茶杯咕咚咕咚喝了兩口,便開始靜悄悄的環視四周。
將桌子上的奏章拿起來翻開看看,上面的文字她壓根看不懂,翻了兩下便覺得索然無味。
看著硯台里殘餘的墨汁,沅沅抓起筆架上的毛筆,腦袋裡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看著熟睡的老頭爹,拿起毛筆在硯台里沾了沾,一隻小手撐在桌子上,一隻手攥著毛筆在他鼻子上塗黑點。
裴知晏白淨挺翹的鼻頭被孩子塗成了黑色,俊俏的臉龐上畫了六根貓鬍子。
「……」
沅沅仔細端詳著老頭爹的臉,十分欣賞自己高超的畫功,尋思著要在其餘空白地方畫什麼圖案。
裴知晏的警覺能力很強,或許是和孩子同同吃同住久了,身體本能的降低了對她的防備。
睡夢中察覺到臉上有濕潤的痕跡,他睜開眼睛欲抬手抹臉。
沅沅正聚精會神的看著他的臉,被他猛然睜開的眼睛嚇了一跳,撐在案几上的手一滑,身體不受控制地朝著地面的方向栽去。
幾乎是同一時間裴知晏快觸碰到臉頰的手調轉方向,立馬將快落地的孩子託了起來。
「你在做什麼?」
瞧著孩子手中還在滴著墨汁的毛筆,他恍然間好像明白了什麼。
「沒做什麼?」
沅沅有些心虛的看著他,扭著身子要從他腿上下去。
「沒做什麼你為什麼想跑?」
孩子臉上藏不住事,裴知晏一眼就察覺出她有問題,抬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臉,果然手心黢黑一片。
「嘿嘿…」
沅沅咧開嘴唇角繃得緊緊的,露出一抹尷尬的笑容。
「讓你笑…」
裴知晏抬起手把手心的墨色蹭了一點在孩子的鼻子上,這小東西真是越來越有本事了。
「……」
沅沅的笑容僵在嘴角,抬手摸摸鼻子一副欲哭不哭的模樣,自己先招惹的只能自己受著。
「讓你故意使壞!」
裴知晏起身拿了手帕蘸水擰乾,擦拭掉孩子鼻尖的那抹墨漬,捧了把水把自己的臉擦乾淨。
「我只是想把你畫的更好看。」
沅沅看著他眼神很誠懇,她覺著自己畫的挺用心的。
「……」
裴知晏看著她有那麼一點無語,他雖沒有照鏡子,但也能猜到這樣好看不到哪裡去。
雪漸漸下的小了,只有零星幾片雪花飄下來。
彩芝和小福子在院子掃雪,小傢伙也拿著小掃帚在一旁清掃,雖掃不乾淨但重在參與。
忙活了一會兒就感覺身上熱乎乎的,後背冒了一層熱汗。
小福子用堆積在一起的落雪捏了一個雪獅子,模樣不是很傳神,看起來略有些滑稽不夠威風。
「你能不能給我捏一隻小鴨子?」
沅沅起初覺得他捏的不怎麼樣,自己試著動了一下手,才發覺他的手是真的巧。
「好嘞!」小福子欣然同意。
小鴨子的完成難度低,很快一隻活靈活現的小鴨子便出現在她掌心,還特地的把羽毛的紋路給勾勒出來。
沅沅歡喜的捧著小鴨子進去給爹爹看,坐在暖爐旁沒一會兒小鴨子便開始冒汗,漸漸融化成一灘水。
「爹爹,你怎麼不出去玩雪?」
「雪有什麼好玩的?」
裴知晏不大喜歡冬天,天寒地凍的出行也不方便。
「雪好看…」
沅沅歪著腦袋想了想,大概也就是會讓景色變的更美。
「你喜歡便好…」
裴知晏垂眸斂去眼中的哀思,他也是在這樣的一個冬天,失去了所有重要的人。
不過好在老天對他不算太過殘忍,又給了他一個能燃燒他活下去的欲望的親人。
落雪過後年關將至,宮中開始籌備除夕宴。
明明是個值得慶祝的好日子,可宮中卻愈發的寂靜,每個人都在忙卻又像是行屍走肉沒什麼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