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飯堂比第一日考符術時更加熱鬧，這個時候大多數都已經對考試開始麻木，唯一期盼的，便是不久之後的新年。
「你說今年掌門和師長給我們每人多少靈石啊？」
「去年是五十，今年怎麼著都得漲漲了吧，我賭五十五。」
「切——！」
此話一出，唏噓一片。
歲晚正笑著聽他們聊天，一側目就看見裴述一個人對著面前的碗發呆，碗裡面的飯沒動多少，搗鼓來搗鼓去還是那一小片。
「想什麼呢這麼認真。」
歲晚用胳膊碰了下裴述，引地他側去看她。
「沒……沒什麼。」
歲晚抿了抿唇，告訴他道：「這幾日的考核想必對你來說是有些累，熬過今天便好了，不久之後便是除夕，黎安的除夕可熱鬧了，你一定沒見過。」
裴述扯了扯嘴角，笑著應聲，說著說著，嘴角又向下墜去，「可若是我進不了宗門該怎麼辦？我會不會被趕下山？然後就再也看不到師姐……還有師兄們了。」
歲晚這才明白他悶悶不樂的點在哪，溫聲道：「誰說你不通過就要被趕下山了？你是我和師兄撿回來的，師父和師長都未發話，我看誰要趕你走！」
「我知曉了，師姐。」裴述的心情也隨著她這句話而見月明。
桌子上的人見他倆竊竊私語，忍不住打趣，「小師妹，說什麼呢，也跟我說說。」
「天機不可泄漏。」
「哦——！」
眾人起鬨。
「小師妹，你不會又在教師弟什麼陰招吧？」
楓如玉像是想到了什麼，連忙應是，「前日的符術考試，師弟和歲晚的贏法可大差不差，這鐵定是師妹教的，就她能想出來這招。」
歲晚不服，「什麼叫只有我才能想出來？輸了就是輸了，贏了就是贏了，你管我用什麼招呢！」
楓如玉捂著心口，受傷加倍：「……」
雲初不在，沒人能制住歲晚的嘴，眾人連忙岔開話題，引到了裴述身上。
「聽說小師弟昨日暈倒了？是何原因？可有好些了？」
裴述點頭，「嗯，沒什麼事，現在已經好許多了，多謝師兄掛念。」
「都是一家人，莫要說謝與不謝的，你若是需要什麼，儘管去外門找我，我那兒啊什麼法器藥品都有。」
「那裴述在此，謝過師兄。」
「……」
*
冬日暖陽最是愜意，特別是午後的時間，讓人不禁生出懶意。
歲晚除了符術不行，醫術倒還可以，只是因為掌門對他們的醫術格外嚴格，在此花的時間也比其他兩門的多，就算她什麼都不學，也被一天天磨得會得差不多了。
要說這考核最有趣的，還是最後一場醫術的比試，這比試不是師長出題，也不是掌門出題，而是內門弟子慕回出題。
沒錯，就是慕回。
他在醫術上的造詣已遠甚於宗門弟子，無須參加評比，而是直接做了考官。
往年皆是他服下自己研製出來的毒，讓宗門弟子觀察他服毒後的現象和症狀來判斷是何毒，並在三個時辰內配置出解藥，若能完成任務的，這一項直接滿分，若完不成的，根據最後的進度打分。
歲晚最喜歡這個環節了，解藥隨心配，生命隨便走，能活活，不能活就死。
每個人都有一個單獨的桌子，桌子上有著各式各樣的瓶瓶罐罐，還有各種草藥，鑼鼓響的那一刻，考核正式開始。
歲晚回想起剛才慕回的樣子，唇色發黑，面色發白，有腹痛、嘔吐之狀，她判斷這應該是斷魂草之毒。
可解藥配了一半就覺得不對，這桌子上的草藥全都剛剛好，品種和量也是剛好配斷魂草之毒的解藥，實在是太過離奇。
這就相當於考試時自己的選項全部都選了同一個，學霸胸有成竹，學渣卻始終保持質疑，搖擺不定。
她都能看出來的別人怎麼會看不出來，歲晚覺得慕回是在故意挖坑。
她看了眼沙漏，已經過去了近一半的時間，若是推翻重來，恐時間不夠。
既不知道他中的是何毒，就算她知道了也沒有十足的把握配的出來那解藥。
歲晚坐在了地上，看著桌子上的瓶瓶罐罐，又回憶了一遍慕回的症狀，他有腹痛、嘔吐之狀，這確實能對得上斷魂草毒發後的現象，可是……
歲晚看嚮慕回，發現他已不在考官的位置。
她心裡一沉，環顧四周，忙去找慕回的蹤跡，此時正好看見他從西南方向趕來，手捂著腹部，面部蒼白，唇色卻不曾發黑，此時紅艷無比。
這是為何？
為何明明是一副虛弱不堪的模樣，唇色卻極其鮮艷？
歲晚閉上眼，腦海里慢慢地浮現出那些醫術的內容。
斷魂草又名鎖魂草，服下後立刻便可見唇色發黑、面部蒼白之狀，隨後伴有腹痛、乾嘔、咳血等現象，一個時辰後內臟潰爛，兩個時辰後內里出血，三個時辰後便可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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