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似乎讓小女孩回憶起了可怕的片段,艱難地搖了搖頭。
她的反應讓眾人鬆了口氣,孩子的母親卻因他這樣誘導的問話越加憤怒,她掙不開連闕的桎梏,便乾脆想轉過手中的針頭刺向自己:
「她還是個孩子她懂什麼!」
眾人看出她竟因無法掙脫打算異化自身再感染孩子,情緒也隨之越發憤怒。
就在雙方僵持間,女人忽覺衣角被拉住,那力道極輕卻還是讓她低下了頭。
「如果我變成那樣,也會傷害其他人嗎?」
稚嫩的聲音讓女人怔在原地,吵嚷的眾人竟也一時間變得靜默,只有女孩虛弱的聲音:「如果是這樣,那就不要了。」
她的聲音明明很輕很輕,在此刻的靜謐中卻顯得清晰無比。
眾人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
儘管他們的目的就是阻止女孩異化,但每個人捫心自問,又有幾個人會因異化後可能傷害其他人而放棄渺茫的生存概率。
然而此刻就在他們面前,三歲的女孩在生死的選擇之際問出的卻是——如果她因為想活下去而異化,是否會傷害到其他人。
針劑自女人的手中滑落,她最終還是滑跪在地死死抱住女兒失聲痛哭起來。
在女孩漸漸消散的生息中,有人脫帽靜立、有人垂目頷首。
時間的疊加總是會讓我們自以為懂得了許多道理,但人的一生不過數載,即便千帆過境歸來時也未必能有尋回這般本心的純粹。
女孩的離開讓眾人間的氣氛變得低迷,博士異化後的危機暫時解除,被強行帶到這裡的十九獄眾人也在短暫的休息後打算離開。
「你受傷了。」
若紫察覺連闕手臂的擦傷,忙取出藥想幫他處理傷口,誰知她的指尖還未觸及連闕的衣角,眼前的人竟已錯身向廂貨車的方向走去。
「你去哪裡?」時雲山追問道。
「去找他。」
沈逆掃尾間攔住了連闕的去路:「你不是說他偷走了針劑?他現在一定已經異化了,你還去找他幹什麼?」
「去哪裡找?」時雲山亦不贊同道:「無論是他還是異化了的博士,大E的天眼系統都無法搜索到他們的蹤跡,你現在還能去哪裡找他?」
連闕的目光只淡淡瞥過攔路的沈逆:「異化物可以感知同類或異化藥物的存在。」
「你瘋了?!」
沈逆聞言獸類的豎瞳驟然一縮,他的視線繼而落向連闕手中的異化針劑:「你是打算、打算……」
見連闕躍上廂貨車,沈逆加快了語速:
「即使他能保持神志,也會有一段時間的同化期,這個時間他會失去理智,最後才是進入恢復意識的成熟期。你現在過去他十有八九是在同化期,他可能根本認不出你,只會無差別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