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却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连阙将问题抛在脑后,忙去检查背后的伤口,往日里很快便可以复原的伤口此刻依旧狰狞可怖。
他越看越心惊,小心将他的衣服解下,但被血液沾染的布料贴附在伤口附近,即便再小心也依旧难以毫发无伤。
他小心将伤口与衣料剥离,直至衣衫褪尽,昏迷的人也只是微微凝眉未因疼痛发出半点声音。
连阙的目光虽因为他身后边缘腐化的伤口凝窒,但同样令他惊愕的还有他后颈处原本脊椎的位置——
灰黑色的钢铁埋藏在皮肤之下,代替了原本脊椎骨的位置,只露出颈后不足两寸、与颈环相连的一节。
连阙怔然看着裸露在外的那处机械,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
一旁的人鱼因为好奇凑了上来,连阙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将指尖探向他颈后的机械脊椎。
指腹之下是一片滚烫。
这样的温度让连阙神色越发凝重,但更加严重的是,那道被山鸡啄开的伤口表皮处竟泛起了一层青黑。
“有刀吗?”
被扶坐在地上的人似恢复了意识,连阙下意识将小刀递到他的手中,在对方接过刀后才意识到他想做什么。
凌厉的小刀在景斯言指尖并未变幻模样,他将小刀折开,竟在手起刀落间利落地将肩处发黑的皮肤切下。
连阙看着这一幕,他如此熟稔的动作和毫无迟疑的下刀都无一不说明着,这样的事对他而言早已稀松平常。
那片青黑的死皮被割下后原本凝滞的伤口竟开始重新生长,血液却依旧自伤口缓缓流下。
景斯言在昏昏沉沉间手中的刀坠在地上,他僵硬地摸索向一旁的衣服,将口袋中的药取出倒向背后。
不知是因为高烧还是看不到身后的伤口,他的手微微发抖间,将药也洒落了大半。
连阙默不作声地接过他手中的药,为他撒在伤处。
直到景斯言再度失去意识,连阙也没说一句话。
他在车内找来了绷带和一些必要物品,将他的伤口包扎好后,避开伤口将他斜靠在一旁的树边。
太阳不知何时渐渐沉入地平线,连阙重新升起火堆,又用水浸湿了毛巾为他敷在额头降温。
做好这一切以后,他才意识到时间已经很晚了。
钻回水里的人鱼将几条鱼扔上岸边,连阙看着他被镣铐锁住,还似对处境完全不知的模样,一时间也不知是喜是忧。
他将几条鱼处理后烤在火边,见人鱼正坐在岸边低头数着珍珠。
虽然连阙说过要把这些珍珠拿去卖掉,但也没有真的将它们收起,倒是这条人鱼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收集了起来。
人鱼将珍珠数好,又挪了挪尾巴凑到连阙身边,将刚刚被连阙扔还给他的罐头与小珍珠推到连阙面前。
“想不到你小时候还这么懂礼貌?吃了鱼还知道要给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