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身影也在随着副本的倾覆一点点消散,仿佛有千万缕丝线随着牵引一点点飘向漩涡中他的方向。
“这里是副本、是过去,怎么再见?”
“既然是过去,怎么不算再见呢?”连阙看着随着副本消散的萤火与光芒深处的人,听着虚空中江雾的声音:“只要我离开副本,他就会归位?”
“当然。”
“贺同舟安全了?”
“等你到安全区,我带他来找你。”
连阙想起另一件事,自长立的人身上收回视线:“你之前说,不能转卡牌?”
“不是不能转,是不能摸。”虚空中的声音染上了一丝笑意:“不过与其问我,去问本人不是更好?”
连阙蹙眉正欲再说什么,却忽然望向身后已然消散的世界——在世界的碎片中似有什么一晃而过,但当他转身后却已寻不到半分踪迹,仿佛刚刚不过是他的错觉。
“怎么了?”
“没事。”
连阙自消失殆尽的残片中收回目光,穿过面前的鬼门关。
就在他离开的一瞬,山脚下废墟中星点的亮光一闪而逝,划过夜色一晃飘入扭曲的副本出口。在光点萌生的地方,条条腕足与血污之下是一张燃尽的卡牌。
一门之隔,门外已是安全区熟悉的夜色与霓虹。
连阙下意识低头去看手中的卡牌,一件风衣便被搭在他的肩上。
他抬起头正对上景斯言紧张打量后低垂的目光:“抱歉。”
“说什么呢?”
察觉他眼底的懊悔,连阙哑然失笑:“因为你的不告而别?那是副本的限制,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让你承担异化的风险、受伤,我却什么都不记得、异能消失什么都做不了,甚至……”景斯言说着别过头不敢看连阙的表情:“刚刚还……”
“刚刚?”连阙似没听懂他的话:“刚刚怎么了?”
景斯言半晌未语,方才的拥抱虽是因为他失去了记忆,却亦是他未经允许的逾举。他的身体因局促而僵硬紧绷,疚悔间颔首:
“我不应该……”
景斯言的话还未说完,却察觉身侧的人竟将手臂搭在他的肩上,动作自然而亲昵。
“副本里的你比现在可爱多了。”连阙的声音因困顿而带着沙哑与懒倦,他打开手环连接到贺同舟的信息面板:“咱们要先找个地方休息……”
他的话音未落,竟将头靠在他的肩侧沉沉睡去。
只留下措手不及的人下意识将他扶稳,却因这样自然的亲昵与耳边的低喃绷紧了身体。
出本后负伤的人在这里非常常见,广场上的气氛也似比往日里更加紧张肃穆,人们都忙着自己的事情,没有人注意角落的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