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同舟的瞳孔涣散,他低垂下头凑近江雾原本附在他下巴的指尖。
“还真像只小狗,但我可不是你的连阙。”
沁着汗珠的鼻尖蹭过指尖,温热的鼻息轻拂而过,微痒的感觉让江雾目光渐暗。
“或者,你要不要反悔……选我。”
江雾的话音未落,跪伏在面前的人竟当真如犬科动物般伸出舌尖舔舐过他的掌心。
他的身体一僵,原本戏谑的调侃荡然无存,双目涣散的人突然一口咬向他的指尖,痛意瞬间自指尖传来。
江雾费力地想将手抽回,咬住他指尖的人却如饿久的野兽不肯松口。
像是要将他的手指硬生生咬下。
江雾一掌劈在贺同舟的脖颈,这才堪堪让他松口,但贺同舟却像是已然被混沌驱使,不知是在空气间嗅到了什么,忽然撞开牢房的铁门冲了出去!
……
“还是典狱长大人不相信,打算亲自检查一下?”
连阙的话让满身肃杀的人戾气顿消,每一个动作都满含侵略性的人竟随着他的靠近后退了半分。
明明前一刻肆意的人是他,此刻临阵脱逃的也是他。
这让连阙觉得有一丝好笑。
黑暗中他只能依稀看清眼前人刀削般的轮廓,也不知是出于调侃还是探寻,他伸出手探向他的脸。
连阙的手还未触及熟悉的轮廓,眩晕感便再次袭来。
他扶住额头强作镇定,只觉眼前的黑暗渐渐变得虚幻旋转,周遭的温度也随之悄然上升。
他分明不会被人鱼的粉末影响,否则怎么会经过一夜仍对夹杂在袖口的那颗晶莹毫无感知,方才的实验也正是为了印证这一点。
除非……
“出去。”
池中人寻回了片刻的清明,僵硬地拉开了二人的距离。
他的嗓音低哑而克制,胡乱地扯过缠绕在连阙身上的腕足示意他离开。
连阙的情况也未好到哪里。
他半撑起身体,想在攀升的气温中呼吸新鲜的空气,传入肺腑的空气却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清冽香气。
他的意识开始涣散,感官却反而变得异常清晰。
那人懊恼地扯下缠绕在他身上的腕足,本是与他同根同源的腕足却与他的决绝背道而驰,每一处吸盘都恋恋不舍地吸附在连阙的身上。
牢房内暗无天日,他却偏偏可以看清他散乱的衣料、宛如新生的白皙皮肤与交错腕足的鲜明对比。
甚至扯下腕足时皮肤上留下的点点红痕。
他越想把这些东西清理干净,它们反而缠得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