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阙的眉心越加深锁。
那两名异化人满身伤痕、衣物脏污不堪,但可以确认二人身着囚服正是本应被关押的囚徒。
满地狱警的尸体,肆无忌惮在长廊内搏命的囚徒……
海德拉内秩序崩乱至此,典狱长此刻又会在哪里。
晏知微收回视线再次靠近,试探般握向他执刀的手。
“让开。”
翻转的长刀在下一瞬横在他的颈侧:“过去发生了什么我不想知道,但如果你要拦我的路,可以跳过叙旧的部分。”
晏知微垂眸看向横在颈侧的长刀,竟不自觉流露出讥讽的低笑,握住了锋利的刀刃。
“让开?”
他将囚服解下,单薄的布料之下竟是森森白骨。
“一百年了,我将一切罪罚引到自己身上,日夜承受着一次次化骨的痛苦,一直在等你回来,可是你呢?”
锋刃划破了他的掌心,血液顺着敞开的领口滴落在那片白骨之上:“你什么都不记得,还觉得是我挡了你的路。”
在晨光之中,天边依稀隆起压境的乌云,狂风席卷了这座孤立无援的海岛,也让连阙的视线落向窗外更远的地方。在监狱楼宇的背后,似有什么要伴着咸腥的海风而来。
连阙将目光转回面前的人身上,他竟不再避退地向晏知微近了半步:
“你也说过,我没有记忆……”
随着他的动作,长刀再次划破将它攥紧的手心,直抵在那人苍白的脖颈。
“所以我只相信自己。”
晏知微怔忪望向眼前的人,海风吹乱了他的长发,与他面颊脖颈处不知是他还是旁人的鲜血交织在一起。
“好啊。”
他蓦然松开了握住刀刃的手:“如果你想看就去看看,不过那不是我不希望你看到的,相反……不希望你看到的恐怕另有其人。”
他说罢竟当真侧身让开了路。
连阙心下疑惑丛生,却也不敢耽搁,因为在狂风骤雨席卷之间,他竟在更远的地方看到了如同高墙一般冲击而来的万丈海啸。
他快步越过面前的人跑上楼梯,在大地的震颤中穿过尖叫声四起的长廊,向着动荡的本源处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