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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鄭千玉很快就要掛了。林靜松想到更要緊的事,快速在腦海中比較了行程、時差,要求著下一次通話的時間。待通話結束,晚霞也結束,林靜松上了車,朝市中心開去。

Lucas在島上停留了兩個多月,人都曬紅了一些。和林靜松在私人餐廳會面,眼前的年輕人身材高大,遠遠的側影像日耳曼人種,轉過來又是一張東方面孔。

林靜松略微對他點頭致意,話非常少。好在Lucas也毫無架子,侃侃而談,大多關於Susan,還有最近幾個處在概念階段的新產品。林靜松之前的幾次短期出差,都是為了對接進新產品的程序編寫中,同時兼顧BYE的更新,他的工作不能不算繁重。

Lucas有意叫他回洛杉磯,想讓Jonson回來帶團隊,像他當初離開洛杉磯上司為他規劃的願景。林靜松的工作能力優秀,兼具在此地非常稀缺的嚴謹性,一直online work使他和團隊的關係很疏離。如果不是因為他和Lucas有共同的命題,他也許早就離開了。

Lucas讓侍者給他們都倒了酒,說:「我知道你在意什麼,你可以帶他一起來。」

林靜松不喜歡酒的味道,只嘗了一口就放下,道:「不行。」

Lucas:「怎麼,他不願意?」

林靜松:「我不會決定他的生活。」

Lucas:「也許你很快就會帶他過來的。」

聽了這句話,林靜松停止了進食,抬頭看Lucas。Lucas朝他露出笑,配上他被曬紅的臉龐,這讓他看上去像個聖誕老人。

第二天驅車三十公里,到大學的醫學研究中心,Lucas向林靜松引薦實驗室的教授,鄭千玉填在申請表的眼疾,譯成長長的英文,是他的專攻方向。

他儘量用通俗的語言向林靜松解釋,眼睛其實是一個有「免疫特權」的器官,這也意味著有外來的分子進入,眼睛不易有強烈的炎症反應。

「基因藥物需要載體進入眼睛,因為眼睛的免疫特質,這種腺病毒相關病毒——它在其他器官會引起急性傳染,在眼睛裡,它可以成為一艘不被免疫系統禁行的船,將基因藥物傳輸進去。」

醫療是林靜松陌生的領域,他盡力聽和理解,並提出自己的疑問:「所以是注射治療?注射本身會不會對眼睛有損害?」

教授驚嘆他問到點子上:「單次注射不會,但眼睛承受不起反覆注射,也會增加感染風險。實驗中上一階段的基因藥物並非一勞永逸。它本質上是一種抗體,有些病人也會對抗體產生抗體,我們稱其為『抗抗體』。

「在新一階段的試驗我們會繼續研究基因增補,改進載體,旨在降低注射的次數來治癒患者。」

林靜松:「就是說……只要注射一次,或者兩次,就能看見?」

教授笑著說:「這就是我們的目標了。基因藥物在實驗中對改善視功能是有展現出效果的,我們要攻克的最大難題是載體和治療手段的穩定性。」

林靜松深吸了一口氣,在此時,他也如同無數普通人問出那句話:

「我們要等多久?」

回程的路上,又是黃昏。林靜松看向窗外,那位教授的回答言猶在耳。

他告訴林靜松,他無法給一個準確的時間,也許半年,也許要兩三年,也許要更久。

他也說,也許成功,也許失敗。

林靜松臨別時和Lucas握手。Lucas剛在車上接了Susan的電話,她語調天真,和Lucas說她想回學校了,她想念朋友和老師。Susan7年級從學校退學,現在14歲,這三年來她學習了盲文,仍然想成為一名老師。

Lucas和Susan說了一會兒話,和林靜松告別的時候他眼神閃爍。他仍然不敢向Susan保證她一定可以回到熟悉的學校,她馬上是上高中的年紀,也許她要撫摸盲文很多年,他不是醫生,無法做醫生都做不出的承諾。

但他們已經有希望了。Lucas沒辦法和Susan說的話,他先和Jonson說,他們是戰友。

林靜松幾乎沒有休息間隙地處理了幾日工作,在兩地辦公室來回,車上也對著電腦。鄭千玉的消息很少,然而對比起幾個月前他剛剛「認識」時,鄭千玉的音訊已經算相當穩定了。

那個時候鄭千玉的陰鬱從零碎的文字中溢出,心神微弱地閃爍著,像將滅的火,不要去握,也不能去吹,不知何時會消逝。

這幾天,林靜松睡不好。

每年都會準時降臨的精神動盪,林靜松已像習慣一個季節去習慣它。不知鄭千玉身處何處,在過什麼樣的生活時,林靜松精神世界的氣候由不甘、疑問、悲傷、憤怒和些許恨意組成,攪得夜不能寐,只能起身對著電腦工作。

失眠的第三天,迎來休息日,他的出差遠遠沒有結束。在清晨和鄭千玉短暫通了電話,他剛收工,聲音里有少許倦意。他輕聲細語的,像補償一般,說他也很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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