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她耐心地解釋:「這怎麼可能呢?清明節很重要的,一定要回去掃墓的。而且……我家『走』的人多,就只有我會給他們掃掃墓了。」
喻挽靈覺得自己說得有理有據,心想:我都說清楚了,他總不會再反駁我了吧?
果然,江斯澄又不說話了。
但是,她看見他的下頜線繃得緊緊的,好像還是有點不大高興的樣子。
喻挽靈沒把他的話當回事,也沒細細琢磨他當時為什麼不大高興,只顧著美滋滋等成績。
成績確實在清明節之前出來了,在年級排名中處於中等偏上。
喻挽靈很高興,就連「回老家」這件事也不覺得反感了。
其實她一直很抗拒回老家,因為她討厭那邊重男輕女的風俗,也不想看見伯父一家。
喻挽靈把這個喜訊分享給喻香秀時,喻香秀的眉頭也稍稍放鬆了一些,清明假期也沒有多過問她和江斯澄的事,但是偶爾還是會探探她的口風。
清明兩天假期結束得很快,忙活了兩天,喻挽靈和母親只能坐到最晚的車次。
到達江家時已是深夜,喻挽靈進別墅前還特意看看一下,整棟樓都黑漆漆的,室內沒有燈光。
她輕手輕腳地回房間,打開房間門時,由於沒有任何心理準備,她嚇了一跳。
房間沒有開大燈,只有桌上的檯燈是亮著的,還是調的最弱的光。昏暗的房間裡,他獨自面對著光源,聽到她進來的響動也沒回頭。
沒想到他在自己的房間裡,喻挽靈很驚訝,但是現在她也很疲憊,並不想思考太多,只想快點洗澡睡覺。
她一邊放行李一邊嘟囔:「今天坐車坐得好累,就不跟你念那些亂七八糟的,待會兒我直接睡覺,你也早點睡吧?」
江斯澄坐在書桌前,一手支著腦袋,一手隨意地翻她的錯題本,一邊回了一個「哦」。
聽到他懶懶的聲線,喻挽靈敏銳地察覺到不對勁,終於多看了他兩眼。
借著昏暗的燈光,她看到他總耷拉著眼皮,好像十分沒精神的樣子。
喻挽靈以為他只是困了,也沒多想,收拾衣服去洗澡,洗完回來也沒再管江斯澄有沒有睡覺,一挨床就立馬睡了。
第二天,睡足覺的喻挽靈神清氣爽,也終於真正分散了一些注意力在江斯澄身上。
也就是這時,她發現他很反常。
江斯澄的精神看起來還是很差。
出發上學,他一坐進車裡就開始打盹,到學校時,司機提醒了他好幾次都沒醒,還是喻挽靈伸手推了他幾下才把他叫醒。
上學的時候犯困,喻挽靈覺得正常,畢竟他昨晚確實睡得晚。但是他連放學也睡,晚上督促她學習的時候也是強打精神的樣子。
喻挽靈覺得這很不對勁,他從不會這樣,便忍不住問他怎麼了,但是他總是不說原因。
半夜,她起床去上廁所,回來的時候躡手躡腳從他身邊走,黑暗裡,江斯澄冷不丁出聲:「去上廁所了?」
他的聲音很清醒,把她嚇一跳。
「你……你居然還沒睡嗎?!」
「你一起床我就醒了。」
喻挽靈「啊?」了一聲,不好意思地道歉:「對不起……是不是開門的聲音太響了?」
「不是。」
喻挽靈坐上床,心裡有點愧疚,因為他的聲音聽起來特別清醒,他又比較難入睡,被她吵醒可能就經得重新入睡了。
「對不起啊……下次我動靜小一點。」
聽到她的道歉,江斯澄沒有表態,頓了一會兒才說:「今天睡覺還是覺得身上癢……我們能不能再換一次?」
喻挽靈爽快答應,但是心裡卻納悶:現在每天都會換乾燥的被褥,也沒聽他說會癢了,怎麼今天又癢了呀?
兩人交換睡鋪,喻挽靈鑽進他
睡過的被窩,全是他身上的味道。
這讓她有點不好意思,隨即又聯想到自己的床鋪。
也不知道自己的床有沒有什麼味道,他那麼愛乾淨,會不會嫌噁心?
想到這裡,她難為情地問:「我的床會不會有味道啊?你要是不習慣就換回來。」
「……沒味道。」
黑暗裡,她看不見江斯澄的表情,但是她能聽出他的聲音不如之前沉穩,聲線有些發顫,雖然不太明顯,但是她就是能辯出不尋常。
出於關心,她忍不住多嘴問他:「你好像不舒服?是不是感冒了?還是太累了?按理說你們掃墓又不用爬山吧?怎麼看起來好像幾天都沒睡覺一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