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醫生。」其中一個看上去最年長的保安挪到姜清衍身邊,猶豫著小聲:「那個,咱有話還是好好說…」
有話沒好好說的也不是姜清衍,但他看出來了,這幾個保安是不敢惹劉大立,也不想讓他們難做,拿出手機:「也行,既然這樣,那我就請警察過來解決。」
一聽到警察兩個字,站在門外劉大立的一個小弟臉色變了變,這幾個人都是看守所里的常客了,雖然進去就像回家,但是進進出出次數多了顯得生活狀態不太穩定,這幾人都是剛從裡面放出來沒多久,尤其是劉大立,才出來還沒兩個月,現在想到警察就難受。
「姜醫生是吧。」劉大立冷笑一聲,走近了用手指指著他:「我記住你了。」
劉大立說完重重撞了一下姜清衍的肩,從他身邊擦著身離開了病房。
剛才還圍在走廊里看熱鬧的家屬們看到劉大立出來,都像見了瘟神似的,躲避不及地回了病房,病房外瞬間安靜下來,只能隱隱聽到劉倩的啜泣聲。
姜清衍側身看著劉大立帶著手下兩個小弟罵罵咧咧地往電梯方向走,路過不知道誰放在走廊旁邊的洗臉盆,一腳踢出老遠。
身上穿著身保安的衣服,最後還是讓這位過來醫援的醫生把劉大立趕走的,為首的保安隊長臉上有點掛不住,把另兩個保安打發走,尷尬地對姜清衍說:「姜醫生,實在是對不住,主要是這個劉大立…我們實在是有點惹不起。」
姜清衍打量著這個身邊和裴琛差不多的保安隊長,後者知道他心裡想的什麼,搓了搓手解釋道:「這個劉大立前幾年就是洛巴的地頭蛇,誰惹他誰就得挨頓揍,男女老少一概不手軟,前兩年也不知道是得罪了誰躲到外地去了,大家都鬆了口氣,沒想到這幾個月又回來了。」
和姜清衍不同,這些人都是本地人,一大家子人都生活在這兒,不可能不顧及著點劉大立。
「沒事。」姜清衍瞭然點了點頭:「我進去看看患者的情況。」
劉倩站在病床邊,兩隻手緊緊地攥著一張紙巾,直到姜清衍對劉志做了簡單的檢查後才顫抖著聲音問:「姜醫生,我爸怎麼樣?」
「心臟有問題的人要避免情緒激動,」姜清衍看了一眼她紅腫的眼睛:「今天的事別再發生了。」
這種事情劉倩避免不了,她咬了咬唇:「對不起姜醫生,給你添麻煩了。」
徐安的單人病房在上一層,姜清衍沒等電梯,從安全通道爬樓梯上了樓,剛走到病房門口就看到從電梯裡出來的陳寄和祁南。
「巧了,過來看徐老啊?」陳寄問。
姜清衍打量兩人,陳寄兩手拎著水果,像是個陪老婆回家探親的女婿似的,打趣道:「陳醫生這是過來看我的病人?」
「讀書的時候老師可是說過啊,醫生就是要一視同仁。」陳寄懟他:「最忌諱說是誰的病人這種話。」
見他一個人,祁南問:「裴琛沒一塊兒過來?」
「沒有,昨晚急診有一個病人放了支架,我過來看看情況。」姜清衍道。
徐安這會兒正在王梅的攙扶下在病房裡散步,看到三人進門,立刻笑著招呼他們坐。
「老徐早上還在和我發脾氣呢,說他現在已經好差不多了,怎麼還不能出院。」王梅扶著徐安坐在床邊,轉頭看姜清衍和陳寄:「我讓他死了這條心,踏踏實實在這兒住著。」
姜清衍看了一眼徐安:「這幾天再做個檢查,如果沒什麼問題就可以出院了。」
這一屋子的人中只有王梅還不知道徐安的情況,祁南提到這個話題就想抽菸,手指在外套兜里摩挲著煙盒,不自覺地低下頭去,突然意識到陳寄在看他,於是又強撐著抬起頭:「您出院以後福利院的事兒就少操心,姜醫生說您這種情況要多休息才是。」
「他就是個閒不住的人。」王梅嗔怪地瞪了徐安一眼,又看著姜清衍:「對了,剛剛聽隔壁病房的家屬說樓下鬧事了,怎麼回事?」
姜清衍寬慰道:「有個患者家屬情緒比較激動,已經解決好了。」
王梅看著他,見不像是假的才放心:「姜醫生,你是外地來的,要是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你就找裴琛,讓他給你撐腰。」
這話說的像是在哄小孩,姜清衍笑了幾聲:「您放心,要是真有什麼事我肯定找他。」
陳寄和祁南今天就是特地過來看徐安的,三人在病房裡坐了半天才離開,有了姜清衍給的定心丸,王梅看上去很開心,一直把幾人送到了電梯口,堅持說等徐安回家要叫他們到家裡吃飯。
直到電梯門關上,祁南才像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似的靠在電梯上,陳寄伸手在他背上撐了一把,疼惜地看了一眼他的臉色。
他與姜清衍是醫生,縱使還年輕,不能對生與死看得那麼淡然,可總歸是比祁南有經驗,更何況論及對徐安的感情,祁南跟裴琛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