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噁心我。
別噁心我,謝惟。
你上一世就是這麼騙我的。
你的好師弟是孟惘,而我是百里念。
你會為了孟惘跳入秘境,拼死護他周全,也會為了殺死百里念不惜任何代價。
突然一聲慘叫劃破天空,一隻雪狐拉著一個人快速穿梭在人群之中,那人約莫二十來歲的樣子,背著一個小箱子,坐在一塊木板上被雪狐拉得飛起,死死抓著繩子慘叫道——
「大哥——!爹!爹!你慢點我要死了——!」
他「爹」不理他,拉著他踩上秘境人的肩膀高高躍起,掠過畸變的人群撲進了陣中。
溫落安打了個滾又變回了人形,身上被血染了一半,顯然是路上遭到了不少攻擊。
那工匠則直接俊臉朝地,朝他爹跪了下去又給身下的大地來了個霸總式強吻。
他面目扭曲地抬起頭,十分敬業地說道,「我來做棺材。」
孟惘問道,「你多久能做好?」
「用不了半柱香,因為我在外面做過這東西。」
……
直到正午,棺材做好了。
陣法之外的人早已畸變得不成人形,他們用手捶,用身子砸,用指甲抓,有些幾乎要化成了液體淌進來,叫聲尖銳刺耳連綿不絕,陣法的光也漸漸淡了下來。
但孟惘只是在想謝惟正在承受著怎樣的痛苦。
他和謝惟身穿錦繡紅衣,相繼躺了進去。
那個工匠幫他們蓋上了棺材蓋,世界驟然陷入一片黑暗。孟惘側身背對著謝惟,等著被他用匕首或靈力終結生命。
死了就能出去了,他安慰自己道。
心口那處有些發麻,心臟早有預感地防備收縮著,為了保命條件下極端嚴重的求生欲望和生理反應讓他差點胃反酸水,使勁吞咽了幾下才沒讓自己乾嘔出來。
眼前一片黑暗也仍努力睜大眼睛,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在看什麼,想看什麼。
死不可怕,孟惘害怕的是等待死的過程。
他怕被打,怕被殺,怕疼痛,他就是個膽小鬼。
但他也只會考慮自己,上一世他手中的人命數不勝數,他也從未心生愧疚。
吃冷肉喝涼血,輕人命重己利,好偽辯假辭令,是個天生的壞胚子。
感覺到身後人在慢慢靠近,一種清香絲絲縷縷纏繞在鼻尖,謝惟輕輕捂住了他的眼睛——
耳邊是熟悉的跳聲,以及微弱的呼吸聲。
他聽他帶著哄小孩般的語氣,只是尾音虛浮著——
「孟惘,別害怕,這次不會疼了。」
確實沒有再感受一次心臟被刺穿的疼痛。
因為他知道自己的痛覺在謝惟身上。
好像陷入了一個白色的空間,眾多紛雜的畫面自眼前急速掠過。
他看到一位俊俏的書生考試無數次落榜,其實是被富人家花錢頂替了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