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道侶,師兄弟也可以親麼?」那雙黑瞳中隱有光澤流轉,他十分真誠且認真地問道,帶著自己都未曾發覺的一絲期冀,「原來是可以親的麼?」
「不,師兄弟不能。」謝惟將他偏到天際的理解拉了回來,還貌似有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
「不能嗎……」孟惘有些遺憾地垂了垂眼皮,「那師兄為什麼親我。」
謝惟一手撐在他頸側,指尖恨不得扣進牆裡,手背上骨筋分明,隔著黑暗借著月光,描摹著孟惘模糊的面廓。
二人距離極近,不說一呼一吸,就連心跳都能清晰地感知到,儘管是平日與他親近甚多的孟惘也不由得屏了屏呼吸,後腦避無可避地靠在牆上。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只有瞬息,謝惟有些泄力地撐著牆,垂首將額頭抵在他的肩上,右手指尖自他的下頷摩挲著向上撫去,手心曖昧又帶著絲傷情地覆在他細膩的臉側……
開口方覺嗓音已啞——
「孟惘,別再和其他人有任何接觸,我不是在和你商量。」
雖然謝惟行為上確實在哄他,但他也是第一次從那人的話語中聽出了警告和威脅的意味。
心頭的那絲異樣感覺剎那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不解和心慌。
他有些可憐又傷心地垂眸,良久才回道,「……我知道了,師兄。」
謝惟是真的生他的氣了。
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又難受起來,他濃黑的眼睫氤氳著濕氣,強忍住發顫的聲線,突然只想要自己獨自待一會——
「師兄,昨晚沒睡覺,我們御劍回南墟睡覺吧。」
半晌無言。
在那人看不見的地方,他的嘴角控制不住地朝下垂落,輕輕又倔強地抿著唇。
修長的手指在他臉側捏了捏,謝惟的音色還是有些發冷,「你委屈什麼?」
「我沒有。」
孟惘的聲音愈發悶軟。
眼圈卻是紅潤了。
他能不委屈嗎,就因為對方隨口一個指令他拼死拼活去搶那本不知其所用的遁歷,結果對方卻頭一次對自己發了火。
他討厭謝惟威脅他,這比謝惟殺了他還另人討厭。
他明明沒有做錯什麼,謝惟為什麼要以那種語氣對他說那種話。
對方好似察覺到了他內心深處的抵制和叛逆,微微眯起眼睛,重新抬起頭看他。
孟惘對上他的視線,於輕薄月光下看清了那雙眼睛,不禁有些犯憷。
他是完全不了解謝惟的,但是謝惟卻十分了解他。
他是謝惟養大的。
不論真假,那人也確實是偏袒寵溺他,但也是真的在控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