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得是大買賣, 但小生意也有。
「你是沒見過那陳家公子, 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關鍵人品還好,每年都會開幾次這種清會,低價賣些高質的書畫,就為了照顧我們這些感興趣的普通人……」
「誒,不會就是之前……一幅《馥郁堂》被皇帝以萬兩黃金買下的那個?」
「對對對, 何止呢, 今年才二十幾, 什麼都會畫,我聽說好多幅畫類都被宮裡那些人給買斷了。」
「啊?那陳家老爺不得有福了, 生了這麼大一棵搖錢樹, 做夢都得笑醒吧。」
「這你就有所不知, 陳家世代經商,祖宗傳下來的黃金命, 陳家公子有那本事, 也得靠他爹教……」
蘇卯生施施然聽著前面那群人的談話, 無甚表情。
十即則撇撇嘴——
聽風就是雨,拍馬屁, 一群蠢貨。
拐過幾個巷口,來到一處寬闊的大街上,往前行百步到了一扇暗紅色大門前,側首一望,鎏金匾額——
「陳府」。
蘇卯生跟著那群人進了府。
從外面看不出來,進門便覺得這府大得不像話,有下人連忙迎上熱情招待,笑著帶他們來到正堂。
十即打量著這透著書香氣的府內景物,一進正堂便覺有無數條視線打來。
坐在台下的大部分人都將注意力移到了他的身上。
也是,見過狐狸,見過寵物,但鮮少有人見到拿狐狸將寵物抱在懷中的。
大多人都認為狐狸這種動物多野性,狡猾善變,一般都是野生野長,不受人飼養,也少有人願意飼養。
更何況凡間的諸多妖邪話本多以狐狸為原型,難免會讓人有些不適。
十即正毫不客氣地看回去,突然被一條青袖遮住眼睛,頭也被蒙入其中按了下去。
蘇卯生什麼也沒說,捂著他的腦袋,自顧自走到台下挑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那講學之人正在台上擺弄著例圖,察覺到台下氛圍有幾瞬不對時微微抬眸,動作一頓。
蘇卯生注意到他的視線,沖他稍稍頷首,唇角微勾。
那人有幾分不自然地移開視線,修長的指尖順了一下束在肩頸處的鬆散髮辮,耳上的流蘇耳墜隨動作輕輕晃蕩,撩得頸側有些發癢。
又過了一段時間,正堂內陸陸續續坐滿了人,台上之人開始發話,嗓音如昆玉清潤溫婉——
「在下陳初筠,此次清會由陳某主持講談,講談之後餘下時間交給各位自由交流買賣。」
他手中拿一根細滑纖長的玉棍,開始講解介紹展示的書帖和畫作。
起初十即還會從蘇卯生懷中探出個頭來聽聽那人的講解,看看那人展示的書帖,即便十即一向心比天高審美稀缺,也能看出那書帖確實挺好。
直到陳祁筠開始展示那些畫作。
他終於忍不住皺了皺那不存在的眉頭,湊到蘇卯生耳邊,以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道,「這不就是一座山一片水麼?他們在稀奇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