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洲上前一步,攙起他,扶了扶他的腰:「葛大爺,睡覺不要在這裡睡。」
葛大爺的腰似乎發出了一聲輕微的「咔吧」的聲響。
阮洲手上動作一頓:「大爺你沒事吧?需要我叫人嗎?」
葛大爺:「……我再等等。」
行叭。
阮洲來到田斌身邊:「可能是二樓有點黑,你看錯了吧?上面的樓層採光好,去看看嗎?」
田斌說想去看看。
臨走前,他又往牆角看了眼,那個黑乎乎的影子又出現了。
不過這次,黑乎乎的影子的頭扭了過來。
眼眶的位置,是兩個洞,透出了毛坯房的水泥牆。此刻像兩個倒扣的腰果,似乎正在對著田斌笑。
而對著門祭拜的葛大爺,此時露出了和那個黑影一樣的姿勢,一左一右對稱。
他嘴裡黑乎乎一片,似乎吃了什麼黑色的東西,張嘴笑的時候,黑色的口水夾雜著什麼粉末,滴滴答答落了下來。
看到田斌的時候,他的頭歪了九十度,然後兩手收攏,站的板正,木乃伊一樣。
他的身後,一個檀木做的,古色古香飛檐斗拱的骨灰盒正放在地上,敞開蓋子,蓋子內部似乎有張照片,盒子裡面則是黑乎乎一片。
大爺的黑影笑了笑,後退一步,一腳踩進了骨灰盒裡,以一個不可思議的方式將自己的身體摺疊,之後另一隻腳也放了進去。
像是倒放的阿拉丁搓神燈,把自己給搓進了骨灰盒裡。
田斌:!!!
他下意識要從腰間拔槍,可很快,那個骨灰盒就消失了,與此同時,樓上似乎傳來了很多人聲,很嘈雜,似乎還有隱晦的尖叫。
阮洲記得,經理說今天樓總特意參加樓盤活動。
看來這個活動蠻刺激的。
見田斌似乎有些激動,阮洲問:「要上去看看嗎?」
「去!」
田斌顧不上阮洲會不會發現,三步並一步跨上台階,他專業出身,受過訓練,體力各方面都不錯,但讓他意外的是,阮洲竟然也能跟上他的步伐,連個氣都不帶喘的!
田斌不理解,內心產生了微微的挫敗感,但此時他顧不上這麼多。
兩人一口氣上到了十樓。
明明剛才這棟樓里人聲鼎沸,此刻卻沒有一點聲音,……好像建築把所有的聲音都吞噬了。
這棟樓起初做的都是落地窗,按理說採光應該很好才對,但田斌上樓的時候感覺黑乎乎的。
越往上越黑。
似乎他們不是在往上走,而是在往下走。
越往上,越往下。
黑乎乎看不清的樓道,每一層都像一個墓室,空氣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