暈乎乎的異獸甩了甩頭上的斷須,伸出圓潤的觸手抱住自己, 似乎十分委屈。
藺言:「……」
「噥, 」少年用牙籤插起一塊切的方方正正的西瓜遞了過去, 「就這一個。」
「咕。」
一眨眼的功夫, 連西瓜帶牙籤都沒了,只剩下一隻睜著水汪汪大眼睛的異獸坐在籠子裡充它眨眼。
意思不言而喻。
【藺言:它怎麼不把我的手一起吃了?】
這是餓死鬼投胎吧?
【夏娃:你不好吃。】
【夏娃:小心點,別被誤傷了。】
卷鬚獸的胃比黑洞都好使, 什麼玩意塞進去都能順利消化, 又被稱為「垃圾桶獸」。
唯一和垃圾桶不同的地方是卷鬚獸會為了覓食主動發起攻擊,低危險性不代表沒有危險。
藺言微微頷首,昂首挺胸大跨步前往海邊,他只監督過挖礦和抄寫文書, 還沒見過犯人們怎麼捕魚呢。
海灘
藺言這次的搭檔, 長相憨厚老實的圓臉獄警站在沙灘椅旁,手裡捧著一個盤子, 盤子上是一疊生菜和一杯生菜汁。
克里斯曼翹著二郎腿坐在椅子上,腳邊的鐵桶里有兩條還在撲騰的魚,這都是手下們上供的。
「老大, 您看這個,這個魚夠不夠肥?」一名犯人雙手捧著魚跑了過來,全身都濕漉漉的,小腿上還黏著沙子。
克里斯曼看了眼,隨手揮了揮,「就那樣吧,再去抓,越大越好。」
「好嘞老大!」
犯人彎腰將魚放進桶子裡,轉身跑進海中,和其他犯人爭搶目標。
明秋陽不和他們一道,獨自走到另一邊,雙手無所謂的在水面劃拉了兩下,憑藉著敏銳的觀察力和靈活的身體,兩手一合就將一條小魚困住了。
獄警只說要抓滿三十條,從來沒規定過要抓多大的魚。
就這樣輕而易舉的抓了七八條小魚,明秋陽甩了甩手,提著鐵桶沿著沙灘向另一個方向走去,打算換個捕撈點。
身後有人叫了他一聲,「喂,明秋陽,別去那邊,上次A1669就是那裡被沙蛟襲擊了!」
明秋陽腳步一頓,隨後繼續向著自己選定的方向走去。
見他這麼固執,身後的犯人聳了下肩,「怎麼還有人上趕著去找死?」
「明秋陽啊,正常,他一直都是認死理的,」同伴搓了搓因海水而冷的發僵的手,「別看了,咱們還差不少魚才能交差。」
犯人收回視線,他一時半會不想繼續摸海水,雙手插進口袋裡,繼續閒聊似的問:「今天怎麼就來了一個長官,另一個呢?」
「那我哪知道,受傷了或者睡過頭了唄。」
那犯人神神叨叨的搖了搖頭,「我覺得不是。」
「你想啊,昨天崔堂是不是襲擊獄警了?我猜今天監督我們的就是被襲擊的藺言。」
他只是猜測,同伴卻跟吃了炮仗一樣一巴掌扇在他的頭上,「別別別,你別提那個名字,萬一真是他,我怎麼搶B區的魚湊數?」
誰不知道藺言一向守規矩,從來不會對違規現象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們這些最愛偷奸耍滑的遇到藺言就和作弊上癮者高考時被一個人分到單獨的考場一樣。
完蛋了。
「要真是他,我不說他也要來的呀,你打我有什麼用!」犯人被打了心裡不舒服,說話也有了火氣。
同伴「嘖」了聲,不再說話,彎下腰捕魚去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克里斯曼喝了半杯生菜汁,難受的胃裡發酸。
「藺言怎麼還沒來?」他側頭問圓臉獄警。
圓臉獄警攤手,「我也不知道,今天排班是他沒錯,可能遇到什麼事耽誤了。」
克里斯曼眉頭擰緊,他不知道圓臉獄警指的是「宿舍門壞了被鎖在裡面」、「宿舍電梯壞了下不來」「宿舍樓塌了被埋在裡面」等一系列由於桑德拉獄警宿舍年久失修而導致的小問題,單方面的認為是崔堂的錯。
「狗東西。」低聲罵了一句,克里斯曼有些坐不住了,一踮一踮的腳快的像在踩縫紉機。
一看就是熟練工。
圓臉獄警不知道他在罵誰,看他心情不好也不敢接話,只沉默的給生菜汁倒滿了。
克里斯曼呼出一口氣,拿起生菜汁噸噸噸的灌了兩大口,胃裡更難受了。
他一抬眼,遠遠的看見明秋陽彎著腰在海里不知道搗鼓什麼,浪花飛的都快有人高了。
放下杯子,克里斯曼對一名小弟招了招手:「去,看看明秋陽在幹什麼?」
小弟應了一聲,立刻跑過去,還沒到明秋陽面前,滿面笑容的小弟瞬間停住了,他直愣愣的站在原地,表情逐漸變為了驚恐。
克里斯曼感到奇怪的站起身,突然,明秋陽身邊的海水洇上了大片的紅色,血被浪打到岸邊,吸引來了大批肉食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