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藺言現在很贊同夏娃的建議,但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先把房間裡的傢伙揪出來。
燈沒用,藺言乾脆打開了終端的手電筒,他先是左右掃了一下,沒有看到任何身影,這才慢慢走進去。
房間其實不大,但這麼點地方如果藏了個人是很恐怖了,藺言慢吞吞的走到窗邊,「嘩啦」一聲拉開了窗戶。
風闖了進來,掀動了垂下的床單,藺言看著窗外的點點繁星,夜裡的桑德拉很安靜,一點動靜就能驚動所有人。
【藺言:要不我直接把前輩們全叫過來圍毆他算了。】
【夏娃:發動人脈解決問題加三分,獨立解決問題加五分。】
【藺言:為什麼?你知道人脈有多難攢嗎?】
人類和人類之間一旦欠了人情就像被綁架了一樣,你們人工智慧懂不懂啊!
【夏娃:工作中,老闆不會因為你和同事關係好就不剝削你。】
比起人際關係,夏娃更看重藺言的實際能力。
藺言在窗邊吹了一會兒風,最後老老實實的坐到了桌前,終端的手電筒照射範圍太小,藺言進來幾分鐘,始終沒有發現那人的蹤影。
恐怖片裡是怎麼演的,回頭一看看到有個人貼在自己背上,還是抬頭看天花板,上面有個壁虎一樣趴著的怪物?
藺言咽了口唾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扭過頭,很好,什麼也沒有。
再一仰頭,空蕩蕩的天花板讓人感到安心。
【夏娃:脖子剛抽過筋,你也不怕扭壞了。】
【藺言:沒辦法,要趕在非生命能量反應過來之前。】
【夏娃:我說了,那是人。】
【夏娃:你認識的人。】
藺言為難的皺了皺鼻子,他認識的人可太多了,桑德拉普遍素質不高,道德更是低下,誰都有可能進入他的房間。
環顧四周,床底、衣櫃、窗簾後…這些是最常見的躲避位置,但他的衣櫃太小,又沒有裝窗簾。
只有床底。
視線小心的斜了斜,隨著風輕輕晃動的床單下是一片漆黑的陰影。
會在那裡嗎?
起身,站定,靠近,少年的每一步都輕到了極致,連夏娃都感嘆他竟然能夠悄無聲息的做完一系列動作。
對此,藺言的回答是:熟能生巧。
經常半夜吃零食的人都知道,動靜大了就不是你一個人吃了。
樹葉輕飄飄的從枝頭落下,水龍頭裡滴下水珠,有一顆沙子滾進了草叢。
人耳無法捕捉的細小聲音隱秘的響起,封荊雙手緊緊的貼在地面上,聽著自己的呼吸聲,默默數數。
怎麼沒動靜了?
藺言從窗邊走到了桌前,然後呢?他坐在那裡幹什麼呢?
無邊無際的靜謐很容易給人一種孤獨感,但封荊知道,藺言還在這個房間裡,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他聽不到任何有關藺言的聲音。
封荊忍不住焦躁起來,他本來就不是多麼冷靜的性格,感到不對勁後更加容易胡思亂想。
風從床單最下方的縫隙溜了進來,封荊眯了眯眼,正當他打算調整一下姿勢時,床單被人猛地掀了起來。
「嗬!」下意識驚呼了聲,封荊被嚇得心臟驟停。
藺言一手捏著床單,一手舉著終端,刺目的白光照在他的臉上,那張漂亮的臉橫了過來,幽幽的盯著他。
一個錯眼,封荊幾乎以為藺言的脖子扭了一百八十度。
趴在地上,封荊雙眸直愣愣的看著藺言,一時間失了聲。
「原來是你。」
險些把他嚇出心臟病的少年眉頭一豎,面露怒色,「你躲我房間裡幹什麼,我差點被你嚇死!」
封荊張了張嘴,喉嚨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掐住了,字節怎麼都吐不出來,一開口就是急促的喘息。
而當藺言將終端的光束移開時,封荊發現自己眼前都是一片模糊,大腦漿糊了似的滿是重影。
指了指藺言,又指了指自己,封荊翻了個身,耳畔是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聲。
被嚇到的明明是他!
人類總是害怕未知的東西,任封荊殺人無數,惡名累累,被這麼一嚇也有點緩不過來。
藺言堵著床邊的空隙不讓他出來,用終端的光束指著他,審問道:「堂下何人,為何要闖入本官的房間,速速交代!」
【夏娃:是床下。】
【藺言:在你給我加分之前,我一句話都不會和你說的。】
封荊眯著眼躲開光,捂著嘴咳了幾下,才重新恢復了說話的能力,開口就是一句:「長官,我走錯路了,不知道這是你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