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言捏著竹籤將第一塊梨子遞到他的嘴邊:「噥,幫我試毒。」
假情假意的演了半天對方一個字都沒聽還讓你吃梨怎麼辦?
吃唄。
牧聞往地上一坐,斜倚在沙發腿上,仰著臉嬉皮笑臉的問:「長官,你不會真的把我送去執法隊吧?」
藺言輕輕用膝蓋撞了一下他的肩,將牧聞的手臂擠了回去,「那邊是你的,這邊是我的,不准越界。」
牧聞笑嘻嘻的舉起雙手做投降狀,「好的長官。」
「別叫我長官了,」藺言在一根竹籤上串了四塊梨子一口氣全塞進嘴裡,含糊的說:「叫我藺言吧。」
藺言。
這個名字犯人們私底下都不愛叫。
就算是藺言不在的時候,他們都老老實實的用長官代稱,而不是像對待閔盛他們那樣嘴巴不乾不淨。
牧聞放下手,有意無意的越過了藺言畫的三八線,笑著問:「怎麼辦啊長官,我已經叫習慣了。」
藺言斜了他一眼,「你總不能一輩子叫我長官吧,我以後可是要給霍華德做牛馬的。」
牧聞意味不明的笑了聲。
霍華德可不敢要你做牛馬,別說克里斯曼了,哪怕是尤利塞斯也不敢,他不是傻子,怎麼會分辨不出藺言好脾氣的皮囊下藏著什麼樣的內里。
你是天生的罪犯。
「長官,您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您要送我去執法隊嗎?」牧聞又向著藺言的方向挪動了一點。
藺言眉頭一挑,看著他沒說話。
小心思被戳破的男人只能退了回去。
「執法隊和我家就隔了一條街,你要是想去可以自己送貨上門,記得發件人填我的名字,一萬星幣不要白不要。」
少年此話一出,牧聞算是聽懂了。
執法隊就在附近,出門必須小心,藺言不打算主動押送他過去,但他自己被抓了的話記得幫藺言要懸賞金。
真是——長官怎麼總是這麼心軟。
窩藏罪犯,您會被我害死的。
「我會小心的。」牧聞一張笑臉融進了不知道多少不能宣之於口的謀算。
「藺言。」
叫出這個名字一點也不難,為什麼在桑德拉的時候沒人敢叫?
因為他們都知道,他終將離開桑德拉。
消滅了半個梨子,藺言看牧聞的眼神也和善了,「藥箱在書架最上面,你想用的話自己拿。」
牧聞不太在乎自己的傷,破個皮而已,他被明秋陽打斷的手的時候都沒覺得有什麼。
捏住藺言的小拇指拉了拉,牧聞笑著問:「長官,我晚上睡哪啊?」
藺言的公寓不大,一室一廳一廚一衛,外加一個小陽台,一個人住正好,兩個人住就有些拮据了。
藺言皺了皺鼻子問:「你喜歡沙發還是打地鋪?」
牧聞想的比藺言還遠,問道:「我不能和您一起睡嗎?」
少年瞬間睜圓了眸子,「我就那麼大的床,放只貓都夠嗆。」
牧聞是不是想趁他睡著偷偷把他一腳踢下床?
太惡毒了。
「那我在您房間裡打地鋪,怎麼樣?」牧聞臉皮夠厚,完全不怕藺言的眼神攻擊。
藺言小聲嘀咕道:「你答應我的三室一廳還沒影呢,都開始搶我的一室了。」
「我只是擔心您的安危。」
牧聞伸出手蓋在藺言的手背上,輕輕嘆了口氣說:「既然您已經看到通緝令了,那您應該明白,有多少是沖你來的。」
「我睡在靠房門的位置,有人進來了第一刀也先捅我。」
青年彎起的笑眼緩緩睜開,認真的眸色與往日吊兒郎當的模樣完全不同。
他低下頭,半張臉壓在藺言的膝蓋上,輕聲說:「讓我保護你吧,長官。」
【藺言:這次是什麼劇本?】
【夏娃:苦情劇?】
【夏娃:你要台詞嗎?我的資料庫里有不少。】
看著十分入戲的牧聞,藺言醞釀了一會兒,一隻手按住了牧聞的發頂,牧聞等了又等,沒等到藺言說話。
他剛想抬頭,後腦突然傳來一股力,將他的頭重新按了回去。
「長官…?」
「安靜點。」
看不到藺言的表情,牧聞只能從他的語氣中分析藺言此時的心情。
他不高興了?
為什麼?
記憶像走馬燈一樣在牧聞的腦內回放,他剛剛應該沒有說什麼會惹怒藺言的話才對。
藺言一隻手按著牧聞的頭,另一隻手拿著終端,門口的監控里似乎拍到了什麼不對勁的東西,他沒法分心,只能讓牧聞先閉嘴。